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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是,乌勒淮,不近女色。

北狄民风开放,贵族豢养众多美艳女奴宠幸。

乌勒淮除外。

女奴们不是不觊觎他,毕竟英俊王子,谁不想攀高枝呢?

只是乌勒淮少年老成,不怒而威,女奴们见他都吓得不敢动弹。

也曾有个胆大的,自荐枕席,不到片刻,便花容失色衣不蔽体地从他帐里跑了出来。

所以我怀疑,乌勒淮……

不行。

我也怕他,我自幼养在深闺,对风月之事一窍不通。

堂堂相府嫡女,竟沦落到要出卖身子,简直奇耻大辱。

可没办法。

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尊严?

乌勒淮的贴身侍女提着热水正要进他帐里,我与她擦肩而过时,不易察觉地向她撒了把药粉。

我从前在医馆,相较于救命药,对毒药更感兴趣。这药会让她躺上一小阵子。

她身子晃了晃,我扶住她,趁机提出接替她准备沐浴热水。

乌勒淮还未回来。

我将澡桶里倒上热水,撒上花瓣,然后静待猎物。

很快,我听到了脚步声。

我深吸口气,憋住,然后躲进了浴桶里。

立刻,我就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倒,这么烫的水。

脚步越来越近,我从水里站起来,水花四溅。

美人出浴,千娇百媚,他能不心动?

看着眼前俊朗挺拔的乌勒淮,我咬着下唇,羞涩笑着,正要抛个媚眼。

白光一现,刀刃横在了我脖颈上。

猝不及防,我一动都不敢动。

他的刀削铁如泥,只需多点力,便能令我血溅一地。

「你做什么?」

他薄唇轻启。

「奴…奴…爱慕小可汗已久…但求…」

那几个字难以启齿,我脸上滚烫,咬着下唇。

我再抬脸望向他时,目光盈盈,泪光闪烁。

他微怔,仿佛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慢慢放下匕首,神情如冰雪消融,目光多了丝侵略性。

突然,我顿感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落在一个滚烫的怀里。

篝火熊熊燃烧,我想着一些画面,羞得不敢抬头,心里惴惴不安。

……

然后,我被扔出帐外。

摔了个屁股蹲儿。

我坐在地上,很迷惑,有点懵。

他俯视着我,仿佛天神俯视着蝼蚁。

「送她回去。」

他命令了侍卫,转身进帐。

回去路上,侍卫们冷嘲热讽:

「下贱货,也敢爬小可汗的床。小可汗连北狄第一美人都不要,会看得上你?」

我冷眼看向他们,大概从未有奴隶敢挑衅他们,一人扇了我一巴掌。

巴掌不轻,脸肿了半边,嘴角流了血。

另一巴掌又要落下,我一把抓了他的手。

「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

「你看清楚,我身上披着谁的衣?

「上次那个女奴被赶出来,衣不蔽体,还受了鞭刑。

「但这次小可汗给我披了衣服,还命你们护送我。是为什么,你们想想。」

他们被唬住了,再没敢招惹我。

今日虽事败,却让我看到了,乌勒淮对我的一丝纵容。

这丝纵容大概是我扮演苏落落得来的。

可这点纵容就够我得寸进尺了。

既然他那儿不行,我就加把火。

数日后王族宴席,我侯在一旁,给乌勒淮斟酒。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再没看过我。

殊不知,我手中酒壶里是催情酒。

我眼见着他把酒杯端至唇边,即将喝下去。

心提到了嗓子眼,有着即将得手的紧张兴奋。

可突然有人把我拉到了另一边。

是乌勒淮的王叔乌勒脱,醉醺醺地把我拉进了他怀里。

汗臭味几乎让我窒息。

他抢过我手里的酒壶,对着壶口大口喝起来。

他浑身燥热,流着口水,朝我淫笑。

我大感不妙。

难道我偷鸡不成,要蚀把米了?

他的手不安分起来,在我身上上下其手。

我无法逃脱,只能求助地望向乌勒淮。

可他一脸淡定喝着酒,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倒给他的酒被放在一边,原来,他知道酒有问题。

乌勒脱强行掰开我的嘴,给我灌催情酒。

我挣扎不脱,被呛得半死。

「救我……」

我真地怕了,低声哀求着。

可他毫不动容,任由我被拉得越来越远。

我绝望地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突然,我被乌勒脱扛在了肩上。

周围有人起哄。

北狄宴会经常会这样,有了兴致,宾客便抓起侍女奴隶行云雨。

他把我带到一处,压了上来,撕扯着我衣服,我拼命挣扎着。

绝望之际,我忽觉身上一轻,乌勒脱被推倒在地。

眨眼间,我被抱在了乌勒淮怀里。

「小可汗,你做什么?!」

乌勒脱气急败坏。

「王叔,她是我的女人。」

乌勒脱盯着他看了很久,仿佛一只龇牙的豺狗。

我紧紧攥着拳头,燥热难耐,催情酒的功效发作了。

突然,他哂笑几声。

「小可汗想要的婆娘,自然动不得了。」

他走了,可我看到了他眼里的阴毒和嫉恨。

我在命书里看到过,乌勒脱对他王兄的可汗之位觊觎已久,对乌勒淮也是恨之入骨。

药效越来越强。

「小可汗……」

他轮廓分明的脸紧绷着。

「奴爱慕你……」

少年神色不变,却呼吸急促起来。

哼。

终于能拿下他了。

我再要凑上去时,嘴里却被塞了一颗药丸。

一阵清凉袭来,我清醒多了。

……

他到底行不行?

「回你的帐里去。」

他抛下我,冷冷说道,那神情仿佛碰我一下都嫌脏。

我忽感屈辱,他连苏落落都没见过,还为她守身如玉?

如果是她,大概已成事了吧?

我哪里比不上她?若不是命运弄人,我会嫁给太子赵斐,哪里会自甘下贱?

我咬牙,转身离开,一边跑一边哭,痛恨地哭。

我痛恨自己的下贱,痛恨命定杀我的乌勒淮。

大雨倾盆而下,我摔倒在了泥坑里,我想爬出来,手脚并用,却在雨里摔得更惨,狼狈至极。

我已从高门贵女苏云绮变成了下贱至极的奴隶。

而苏落落呢,她依然洁白无瑕,高高在上。

可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干干净净,不争不抢就掳获乌勒淮?

她一个庶出的蠢货,凭什么母仪天下?

再抬起头,大雨拍打在我脸上,乌压压的天空,电闪雷鸣,向大地压迫而来。

我擦干了软弱的眼泪,做了一个决定。

乌勒淮,既然我睡不到你,那我就……

杀了你吧。

我翻开命书,上面浮现一行字,墨迹未干。

「日蚀日,乌勒脱暗杀乌勒淮,乌勒淮险遭不测,幸被苏落落救下。」

我冷笑一声。

机会来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代苏落落行事,她要救他,我就杀他。

没有苏落落相救,乌勒淮会如何呢?

我没有可输的了,就算死路一条,我也要拖害我之人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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