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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东江市。

媲美风景区的这片私家地域,高耸的树木繁茂。晚上八点半钟,富丽堂皇的半山腰庄园灯火通明,从壮观气派的欧式铜门伸延到主人家宴会厅前的轴线对称宽道上,缓缓行驶着一辆劳斯莱斯,车身泛映昂贵的光泽,绕过喷泉水池,终于侧停在华光璀璨的宴厅前。

燕尾服白手套侍者走下灰理石台阶,躬身缓缓拉开车门,站立在一旁。

不久,一只细闪细高跟先脚尖着地,那抹露出的脚踝纤细精致,她微敛着眸提着礼裙下车,长发挽起,两颊落几丝一缕,慵懒优雅。

女人下车,放下微提的礼服,一袭黑色流光钻边裙,不远处华光四溢,在黑夜的衬托下,露出的平直肩颈是毫无瑕疵的白皙凝脂。

她微抬眸,有着翩长的睫,一双眼眸明睐比水晶要璀璨瑰丽,再加上柔软巧致的红唇,俏丽的鼻梁,精俏的下巴......那是一张第一眼会美到让人屏息惊艳的漂亮面容。

司机将车驶走,侍者克制收回不妥的目光,恭敬作出手势,道:“任小姐,请。”

任时让轻望眼前这幢高大堂皇的建筑,她嘴角露出一点儿轻轻散漫的笑容,随后她收眼,拿着手袋走上理石台阶,富丽堂皇的厅门为她展开,倾泻而至的华光溢彩下,纤瘦的背影冷御优雅。

这处庞大的私人庄园属于东江市程家,程家百年世家的底蕴都在东江,他家敢称第二,没有哪一家敢称第一,当之无愧的东江市第一豪门。今日是程家程老先生七十六大寿,今夜晚宴,权贵云集,携子女妻儿赴宴。

一群贵妇中间,围绕着两位保养得当、身穿华服的太太,两位太太亲昵地挽着手,程太太朝宴厅门口张望着,低语与身旁的任太太道:“来了吗?”

任太太温和笑道:“马上了。”

刚说完,这程太太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穿过众人望着进厅而来的女孩。

东江市成寰集团是程家的产业,现任CEO程闻疏就是今晚这程家的独子独孙,年仅二十六,还未结婚,今年老爷子大寿,随行父母而来的大家小姐们尤其多,还能是为了谁?

都是鲜花的年纪,这一晚上,宴进行到了一半,一个接一个的太太带着女儿上前来交际,说一句不恰当的,程太太已经审美疲劳,心里不免也有些烦躁,撑着面子交际,实际谁家的女儿她都并不愿意多看,今晚一直只等着一位,这终于来了!

那女孩身上像凝了胶似的,从进来以后,缓缓行走在这宴会之中,朝这边来,两边路过的目光都忍不住地往她身上粘。

气质实在是惹人瞩目的出众。

再走近些,程太太看清楚了一张脸蛋。她在心里想,程任两家虽同是东江市的豪门,但早先两家并没过多交际,直到今年年初,两家有了合作的项目,她才和任太太之间频繁走动了起来。

她打听过任家的这个女儿,高中出国,在英留学,上的是名校,之后工作也留在了英国,一直没回国来。

比程闻疏小了两岁左右,年纪非常合适。

这还是第一次见,之前只看过照片,任太太拿给她看的,只看照片时程太太就在想,东江市其他家也不是没有女儿漂亮的,但跟任家的这个一比,倒都显得普通了。

今夜见到真人,气质比照片上要显得更加出众,模样果真漂亮得不同寻常,在东江市能勉强算是和程家门当户对里找不出第二个,第一眼程太太就非常满意。

与任太太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程太太嘴边的笑容掩饰不了,任太太看着女儿走近,对程太太商量说:“那...我先带时让去给老先生拜寿。”

程太太目光定在人身上,连连点头:“好好好。”

又小声道:“你们先去,我把闻疏待会带过去,让他们见一见。”

正说着,任时让已经过来,更让人移不开眼睛,任太太对女儿招了招手,唤到跟前,向她道:“这位就是程家的太太,快叫伯母。”

任时让嘴边展开一抹得体的笑容,大方优雅,跟着母亲,亲昵唤道:“程伯母好。”

程太太欢喜满意地应下。

那边程老爷子身边正围绕人祝寿,家中的管家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老爷子就让一群人散了。

不久后,任太太领着任时让到跟前,老爷子穿着中山服,精神矍铄,任时让再看,老人身边还有一位老妇人,头发华白,气质雍贵,她父亲也在,任父身旁站着一位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是程闻疏的父亲。两家长辈已经是心照不宣,有意撮合。

任时让在一众长辈面前,祝贺老爷子大寿:“祝程爷爷体福安康,福乐绵绵,寿比南山。”

送她来的司机已经从宴厅侧门进来,几件礼品送到了她手里。她从英回国,将礼物一一送上,送了老爷子从英带来的茶叶,又不止带给老爷子,叫了身旁的老妇人一声“程奶奶”,送上了羊毛披肩,还有带给程父程母的白葡萄酒和珠宝。

她真的是大方得体,叫人挑不出一点差错来,片刻之间就得了老人家的喜欢,得到了程闻疏家里人的喜爱,老爷子关切问道:“听你爸说,你是刚下的飞机?”

任时让含笑与老人家聊上,心里却异常平静。

宴厅外,水面波光粼粼的泳池旁边,程闻疏接完电话后,并没离开,比之宴厅,此处安静无比,男人一身妥帖的定制西装,比例完美,影子倒映在地上,他的助理等在不远处。

泳池附近修剪平整的灌木丛后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生,她的身影隐在暗中,遮在一株广玉兰树下,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让男人注意到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她也并不是故意,程闻疏来之前,她已经在这里。

女生名叫周媛,在东江市上学,今年是读研的最后一年,父亲是程家的司机,母亲也在程家做阿姨,程家主人家好,周末的时候允许她来找她父母亲,今晚老爷子大寿,里面热闹,外面安静,月色好,她就在外面坐了一会。

周媛忍了一会,程闻疏还是没走,她忍不住轻轻侧目看过去,这个角度看程闻疏,男人侧颜无瑕冷峻,下颌线的线条流畅,薄唇是冷淡的弧度,目光淡淡,落在偌大没有波澜的泳池水平面上,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

周媛扒着椅子背,将脸枕在上面,不出声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的目光突然扫过来,周媛差点吓到跳起来,却发现他并没有发现她,只见程闻疏将手中握的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后,转身离开了,助理跟在他后面。

程闻疏重进宴厅,程母看到人立马到了跟前,问:“去哪里了?”

又有想交际的人迎上来,他回答母亲:“出去接了电话。”

助理拦下凑来的人,母子俩走在一起,程母随意拿眼神朝儿子示意了下,随口问:”你看那边那个秦家的女儿怎么样?”

程闻疏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

程母又随口指了一个,看儿子冷淡无意的样子,她还是上了重头戏,说:“今晚有一些可是她们父母带着专门为你而来的,你没有想进一步了解试试的,妈其实也都不觉得适合你。

“要不是年龄不合适,要不就是家世、性格不合适。”

她话锋一转:“但,有一位。”

程母说:“家世相仿,知根知底。”

“年纪合适,比你小两岁。”

“留过学,名牌大学毕业。”

“家里和我们家还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程母夸赞着任时让:“妈刚才见了,就没有见过比她还漂亮的。”

程闻疏止步,程母以为他听了上心了,谁知只听他问道:“老爷子呢?”

程母先回答道:“在后厅。”

程闻疏抬脚朝后厅走去,程母跟上去,突然想起来,对儿子说:“对了,她和你上的还是同一个高中,算是你高中的学妹。”

“我听说她自小就漂亮。”程母介绍到任时让,“你和她上同一所高中,不可能没听说过她。”

“我听她母亲说过她上高中的趣事,经常有人大张旗鼓地表白,毫不夸张,追求者太多不厌其烦才转到了国外读书。”要是是这种程度,程母觉得儿子应该是知道的,这就算得上是自小认识。

程母说着说着就觉得再也找不到比两个人更合适的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闻疏。”程母着急,“任家的时让,不管你觉得合不合适,今晚你都要给我见上一面!”

后厅还没到,就听到一道清温的女声在哄老爷子开心。

程母只闻其声就马上喜笑颜开,示意儿子快进去看看,程闻疏没给母亲过多反应,脚一抬就进了去。

任时让微弯腰,正在给程家奶奶取披肩,见有人进来,她直起身子,男人面容清俊,她攥着手中柔软的布料,二人有一瞬间的四目相对。

随后,男人就收了眸,到老爷子身旁,低语了两句后,便待也没多待,颔首对任父点了点头,离开了,前后不过一分钟,没再往任时让身上放一丝目光。

程母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这......”

老爷子急忙解释:“任家父母,实在不好意思,公司出了急事,这着急去处理。”

任家直说理解。

两家长辈心照不宣,但成不成还是看两个年轻人,这从程闻疏冷淡的态度,程母黯淡了眼神,少工作一晚上程家还能破产不成,根本就是找借口离开,以她儿子油盐不进的性子,也知道大概是强求不来了。

两家本来就是看在年初的合作上看程闻疏和任时让各方面合适才起了联姻的念头,程闻疏虽然年轻但成熟有为,程家的家业现在基本都交到了他手里,任时让十几岁就出国留学,久居国外,二人生活环境方式迥然不同,对对方丝毫不了解,这样贸然撮合,两家在程闻疏走后细想了想确实不太合适,到底也不影响合作。

任时让刚下飞机就奔赴来了寿宴,在程闻疏走后不久,程母心里遗憾,与任母一同将人送出了宴会,让她早一些回去休息。

任时让坐上车,垂着眼眸,眼中挂着轻懒散漫,直到行到半路,车中司机微回头,道:“小姐,前面好像出了车祸。”

任时让这才抬眸,平静不惊,黑色的车子隐匿在夜色中,她静静注视着窗外,已经有一个女生到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平凡的女生,穿着运动装,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蛋只能算得上清秀白皙。

黑色的宾利失控撞上了一块巨石,车身倾翻,车头已经冒起了浓烟,偶冒火花,女生亲眼撞见车祸现场,情况危急,很快就反应过来,极快地将在后座已经晕倒的男人费劲拖抱了出来。

高大的身躯被娇小的女人护在怀中,头颅垂下,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男人整齐后梳的头发已经凌乱,垂落在额前,额上脸颊有血,却仍不失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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