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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浑劲的钟鸣声突兀响起,平静的夜色震颤出层层涟漪。

从第一钟鸣响起到最后一声消失,钟鸣二十四声。

钟鸣二十四声,子夜二十四时,新旧交替。

随着钟鸣声,云端渐渐浮现出一座楼宇的虚影。

两枚古朴文字匾额一般挂悬在楼前:妖语。

妖语楼,一座潜藏在人间的神秘所在。传说这座楼中有一群人,专门负责世间的一切非常之事。

这群人共同拥有一个名字:妖语者。

妖语楼并不高,仅有两层,但却透着一种巍峨雄浑的气势。远远望着,心中油然生出屈身朝拜的念头。

进入其中的门,黝黑锃亮,泛着冷冷幽光。两旁的立柱上挂着一副对联:妖言而惑众,妖语者永生。

当最后一声钟鸣消失,紧闭的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吱呀呀的扭擦声,凄厉尖锐的扭擦声刺破耳膜,直透心髓,令人心悸不安。

门内漆黑一片,寂寂无声。一团团青色烟雾,翻滚着越过门槛,消散在风中。

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敞开的门伴随着扭擦声开始缓缓合拢。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妖语楼前,双手高举,手上的物品无声地飞进了门内。

这道身影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肃穆的雕像。

直到门即将关闭时,从中飘出一个声音:陶步楚继任妖语者,准。

那道身影微微地震颤了一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抖动的身体朝着妖语楼深深地揖了一礼。

直到妖语楼消失不见,他才缓缓地直起腰。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无边旷野:

妖言而惑众,妖语者永生。

唐孟棨《本事诗.情感》载:南朝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与妻乐昌公主恐国破后两人不能相保,因破一铜镜,各执其半,约于他年正月望日卖破镜于都市,冀得相见。后陈亡,公主没入越国公杨素家。德言依期至京,见有苍头卖半镜,出其半相合。德言题诗云:“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公主得诗,悲泣不食。素知之,即召德言,以公主还之,偕归江南终老。

————【妖语书·异世镜】

西安,古称丰镐、镐京、长安,古时乃帝王之都,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周、秦、汉、隋、唐等十三个王朝曾在这里建立都城。悠久浑厚的历史文化,让与意大利罗马、希腊雅典、埃及开罗并成为世界四大古都。

有句话说,活的越久,见到的怪事越多。如果西安城化身成人的话,那么这位年龄不知几何的老者,心中一定藏着许许多多的故事。

药浴巷,老城区内一条小巷,鲜为人知。巷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块木牌,裹着斑驳的风霜痕迹,腐朽中残留着三团淡淡的墨痕。直到眼睛酸楚,才勉强辨识出墨痕中隐藏的字:药浴巷。

巷口处,人来人往,却没人察觉这条小巷,匆匆而过。更加奇怪的是,附近的建筑物几乎全部背对着这条小巷。当然,并不是所有,在巷子的最深处,还有一户人家。

陶家,药浴巷中唯一的住户。

陶步楚,药浴巷中唯一住户的居民之一。

冬日的暖阳越过光秃秃的树枝,洒在身上,晒得筋骨酥软,睡意绵绵。

“少爷,你晚上吃什么呀?”

四叔,我们家的老仆人,名字不记得,反正自从陶步楚记事起他就在陶家做事了。

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

“四叔,您看着安排就行了。”

“少爷,刚刚闻人医生打电话过来说,他下班之后会过来。”

我的眉头皱了皱,这家伙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过来,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说。不过,他说少爷听了以后肯定会感兴趣的。”

这家伙…居然还卖起关子来了。

冬季的夜来的比较急促,没过一会儿,黑夜就已经降临了。

陶步楚和四叔正准备吃晚饭,门铃却响了,想来一定是那家伙到了。

“陶步楚、陶步楚……”

闻人伊生,名字倒是绝对符合他。市某知名医院的一名神经科的主任医师。所以,平时我们都是称呼他为医生。

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褂,陶步楚心里暗想,这家伙今天究竟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居然连白大褂都没换就直奔我这来了。

气喘吁吁的闻人伊生,摘下布满雾气的眼睛,捏着白大褂随意擦了几下,然后说道:“陶步楚,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

陶步楚装出一幅不耐烦地样子,打趣道:“你工作的地方是医院,很多人生命的起点和终点站,偶尔发生些怪异的事情也是平常。再说了,遇到这种事,你应该去兴善寺、南五台烧香祈祷,佛祖菩萨听到了,自然会保你平安无事的。”

“烧个锤子!”闻人伊生骂了一句,然后说出了他今天遇到的事情。

今天下午四点左右,闻人伊生交接完手里的工作,正准备下班,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闻人伊生的脑海里莫名地出现了这个词:不食人间烟火。

恍惚了一瞬间,闻人伊生赶忙解释道:“您好,不好意思啊,我已经下班了!”

女人仅仅愣了以下,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转身就要出去,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一般情况下,病人遇到这种情况,不免会开口说上几句恳求的话语。但这个女人的表现却大大出乎闻人伊生的意料。

觉得这个女人奇特,加上她身上特别的气质,闻人伊生急忙改口道:“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你先坐下,我帮你看看,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无巧不成书,正是闻人伊生的这个决定,让他遇到了这件奇怪的事情。

冲掉手上洗手液的泡沫,随手摘下毛巾的瞬间,闻人伊生的视线掠过身前镜子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怪异。镜子里清晰地呈现着办公室内的一切:墙上的人体肌肉图、地上的矮凳、办公桌上的病历夹签字笔,就连水杯冒出来的热气都看的清清楚楚。但却独独缺了一样最不应该忽略的——那个让他改变决定的女人

镜子里没有那个女人的镜像!

闻人伊生扭头看了看,那个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个矮凳,宛如一尊美丽的雕塑。

她在那,可是镜子里却没有她?

猛然间,闻人伊生想到了一个在民间流传了很久的说法:没有影子的人,只是鬼!

传言究竟是真是假,眼前的女人是人还是鬼。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闻人伊生快速擦干双手,将毛巾扔进到洗手池,快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过女人递过来的病例,快速扫了一眼,病历的名字一栏写着:陈女。不知道工作人员偷懒还是别的原因,这明显不是这个女人的真实姓名。不过,现在闻人伊生可没有心思调查究竟是哪个人的工作失误。

“病例上说你经常失眠?”

“是的!”

“把你的手放上来,我给你诊脉!”

陈女迟疑了一下,问道:“医生,你这不是西医吗?怎么还要诊脉啊?”

闻人伊生顿时有些尴尬,他学的的确是西医,对中医也只是嘴上聊几句,但说要号脉那自然是胡诌。之所以要如此,他是想知道眼前的陈女究竟是人是鬼。毕竟,传说中鬼是没有心跳的,自然也就没有脉搏。

“虽然我是西医,但是对中医号脉还是略通的。”

“那算了,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谢谢您了,医生!”

陈女说完起身就走,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在闻人伊生愣神的功夫,那个女人已经出门了。

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闻人伊生连衣服都没换,就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这一追,事情变得就更加离奇了。

出了医院的大厅,穿过拥挤的人流,闻人伊生终于在医院门口看到了快要消失的陈女。

冬日暖阳,尤其是今天,阳光更是灿烂如洒。

闻人伊生的眼睛紧紧盯着陈女,他十分确定了一件事:她是一个没有影子却能走在阳光下的女子。

如果说她是人,可她却没有影子。如果是她是鬼,却又能自由地走在阳光下。是人还是鬼,闻人伊生自己也搞不清楚,所以就急急慌慌地找到了陶步楚。

“陶步楚,你说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我没见到,所以我不知道。”

闻人伊生感慨了一句,说道:“唉!要是能知道她是人还是鬼就好了”

“你知道能怎样?”

“是啊!知道了又能怎样呢?算了算了,管她是人是鬼的,和我又没啥关系。走了走了,回家回家!”

“你不留下来吃点?”

看了看桌子的饭菜,闻人伊生撇撇嘴道:“还是算了,心情差,没胃口!走了!”

等到闻人伊生出了门,陶步楚的眉峰才渐渐隆起。

23:55分,还有五分钟到0点。

陶步楚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来到了后院。

后院空荡荡的,除了四叔开了一小片菜地之外,什么也没有。

抬手看了看手表,0点了!

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座二层的建筑:妖语楼。

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的“妖语”二字,嘴里念叨着门前的那幅楹联:妖言而惑众,妖语者永生。

陶步楚推开紧闭的门,迈步走了进去。

楼内的布置很简单,除了一桌一椅之外,一览无余。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妖语楼明明有两层,可是楼内却没有通往楼上的楼梯。

“我来了,老楼!”随口说了一句,陶步楚便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

“我知道你来了!不过,你小子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里了。”

坐在椅子上,右手一抬,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盏出现在手中。细细品了一口,陶步楚继续说道:“我这不是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嘛,所以特地来问问老楼你的意见啊。”

老楼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还用问我的意见,我只是一座楼,你小子才是妖语者。寻妖解惑是你妖语者的职责,与我老楼无关。”

“老楼,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啊!我虽然是妖语者,可是论及对妖物的了解,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啊!”

老楼似乎很是享受陶步楚的恭维,说道:“你小子这话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妖了。说吧,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陶步楚把闻人伊生的遭遇说了一遍,老楼砸吧砸吧嘴,冷静了一会儿,说道:“依我看来,这个女人的身份恐怕还真不简单。但她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妖,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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