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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湘迅速翻身,望着那扇敞开的车门,顾自定了定心神后,轻轻一跃,便落了地。

她发现,房子门口周围停了不少墨绿色军用卡车,约四五辆,恰好替她挡住了门口哨岗的视线。

她机灵地快速往后跑。突然,房子内传来一个尖锐的军哨声,紧接着,四五十名穿着军绿色戎装的士兵似潮水般涌了出来,迅速排成四列队伍,庄严而肃穆。

“那个是谁!还愣在那干嘛!”苏湘听到了一个严肃的震怒声。

四周围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渐渐地,她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她转过头,对上一张沉怒的脸,此人正是高俊杰,方才开锁的军官。

“秘书长,我……我刚刚拉肚子……”苏湘脱口而出。

“还当自己是新兵,拉肚子!”不说还好,一说高俊杰便火冒三丈!郦城一战,新军因为人员伤亡不少,近期的确补充了一些新兵子弟,但这样没规没矩的,今天倒让他给亲眼瞧见了!

苏湘的拳头微微握着,手掌渗出了些许冷汗,眼角余光斜睨着眼前的男人,其面色阴沉,犹如天边布满了乌云,随时有可能爆发。

“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高俊杰近乎吼道。

“报告秘书长,我来自宜川,名叫沈国业,保家卫国的国,事业的业!”苏湘也扯大了嗓门回答,神色很快恢复了从容,不卑不亢。

苏家的柳管事以前当过兵,教她本领时沿用的也是军队那一套,别的没有,就是严苛到近乎变tai,所以,苏湘相信,凭借这点,她被训练出来的素质不会比一般士兵差。

高俊杰原本黑沉的脸似带着一丝惊惑,眼眸里突然多了一丝光亮。不由地往前踏了两步,将这个新兵子弟完完全全给认清楚了,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有钱人家公子爷。

“谁把你招进来的!”高俊杰突然提高了嗓音。

队伍里无一人回应。

“我再问一次,谁把他招进来的!”高俊杰转身,扫向四列士兵!“新军的招兵条件你们没搞清楚是吧?招来这么个小白皮矮个子,是等着让他去送死,还是让我们为他去送死!”

没有人敢回答,众士兵皆屏着气!肃穆阴沉的气氛笼罩在周围,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这时,一个坚定的清脆声音打破了这死寂,“秘书长,如果连保家卫国也要分个三六九等,那请允许国业退伍归家,我沈国业会自谋他路,不必再待在这样的军队!”

高俊杰听到这番话,喉咙似被什么噎住了一般,久久没有出声,只是那张国字脸铁青着,显然不是很好看。

他将之前的愤怒尽数压下,冷静道,“说得好,你给我听好了,新军从来不是糊涂的军队,人可以留下,但错误不得不罚!”

苏湘双眸直视着高俊杰,等待着下文。

望着眼前小兵镇定自若的神情,高俊杰再次冷冷开口,“罚你今天训练拳击两小时,如有偷懒,就给我滚出新军!”

高俊杰神色凛然,随即,转身直接面向自己的军队,一声令下,“出发!”

很快,那四条墨绿色长龙有条不紊地一一上了军用卡车,整装待发。虽是凛秋,却有一种意气风发的味道。

高俊杰头也不回地,一同上了军用卡车,很快,五辆墨绿色军车陆陆续续开走了,只余下那辆粮车。

苏湘的心口依然在剧烈跳动着,方才,那个男人说是他们是新军?沈家的新军?!

此刻,她表面依旧镇定,实则心防已经坍塌……这儿可完完全全是沈世霖的地盘了……

在桐城待的这些时日,她不是没有听到过坊间的风评,都说沈世霖被jiao妻甩了,不少人明里暗里讥讽,有的说是沈世霖被戴了绿帽,有的说是jiao妻发现了沈世霖不能人道的秘密……那些人恨不得火上浇油,将事情大肆渲染一番才好。

就在几日前,她听说沈世霖正在派人四处寻找那位荒唐的逃妻,扬言绝不会放过她,这算是昭告天下,让苏湘,不,是让苏兰一辈子难堪了。

要是沈世霖知道她逃到了这,会不会把她给撕碎掰成了两半……只怕还不解恨!

果真,人生当如戏。

而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昨夜的事情。这辆卡车之所以会奔命似的出桐城一路北上,只因它是“冒牌”货,得在萧军的眼皮底下尽快出城,怪不得……

苏湘还保持着方才的军姿,站定着一动不动,头皮却在隐隐发麻。

这时,有人走向了她,带着训斥,“还不快去领罚!”

她被人带到了那栋房子,走进里面后,才发现内部别有洞天。

内有一重院落,两条回廊,回廊间除了配置有住宿房,还有训练室,大大小小共计十多间。苏湘从回廊里走过,发现正面有一间非常宽敞的空房,里面被人打扫得十分干净,设备也齐全,透过枫木门口,她瞧见有衣柜、雅致的床铺,还有一个配套的卫生间,却不知道是谁会住在这。

“还愣着干什么!”

走进了训练室,发现里面排满了一根根木桩,还有沉重的沙包,气氛吊诡,有种人间炼狱的味道。

“你只能选木桩,从现在开始,两小时,我会一直盯着你!”带她的人冷冷了声,然后顾自站在了一旁望着她,目光如炬。

苏湘哪里能想到,此木桩非彼木桩,由水泥砌成的桩子坚硬异常,不到半个小时,手背、指骨处皆便被擦破了,渗出了点点血迹。提起拳头,她愣了愣……随即听到一声怒喝,“当兵的流血,这叫事吗!给我继续!”

……两个小时的折磨,令苏湘差点断了气。

自昨夜以来,她可谓滴水未进,更别提吃饭了。

出院时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此番,她已经分不清哪儿是手,哪儿是头……只听到一阵清脆犀利的哨声响起,兀自地,她整个人软了下去,直直跌在了地上。

她感觉到有一双犀利的目光袭来,不到片刻,她便拼命地抓住头顶的木条,使劲挣扎着起了身,湿淋淋的发尾棹在特意刻画的粗眉上,十分狼狈。

门口的军官瞥了她一眼,“不成气候!”随即便冷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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