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听闻她喃喃自语,当场吓得一哆嗦:“小姐,万万不可。”
苏潼走下石阶,平静脱下身上嫁衣。当然,她没真打算把自己变成纵火犯。
“郑妈妈,附近有当铺吗?”她脸上除了可见的疲倦,并没有任何愤怒,“我们得换些银子。”
奶娘看着她,心口针扎似的疼;经过今天的事,她总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她小心翼翼道:“小姐,附近没有当铺。最近的当铺离这儿也有几里地。”
“几里地......”苏潼沉吟片刻,“那走吧,大家一起。”
苏潼手里的斧头又不见了,但这次没有人再多问。
两刻钟后,她们去到最近的当铺,但当铺已经打烊。
“没关系,”苏潼缓缓吸了口气,“我们再找下一间。”
半个时辰后,红雨激动得跳起老高。惊喜地指着对面的当铺道:“小姐,对面的诚信典当还开着。”
苏潼示意文竹去典当。
奶娘却接过嫁衣与凤冠:“小姐,还是老奴去吧。”
苏潼打量她一眼,奶娘面容和善,又比她们长了些年岁;奶娘去办这事确实比她们好。
就是,只怕得受人白眼。
“辛苦郑妈妈。”
奶娘看向几个丫环:“你们在这陪着小姐。”
“......什么破烂玩意都拿来当,真当我们是收破烂的!”
“去去去,别说二十两,就是二两我们也不收。”
“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我功夫。”
“说了不收,听不懂人话吗?”
“呯!”
嫁衣与凤冠被丢出街外。
“哎,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奶娘气急地跺跺脚,心疼得小跑追出去,“不当就不当,也不该随便乱扔别人东西。”
苏潼虽然没听到当铺伙计说什么,但她看得见奶娘心疼地扑出来捡嫁衣与凤冠。
心里的怒火腾一下窜起来。
奶娘看见她冷着脸走过来,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挽住她,低声恳求:“小姐,这儿给的银子太少,我们不当了。”
“找下一家。”
“好,”苏潼瞄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深吸口气,将闹事的情绪压下去,顺着她的话道:“这可是我们主仆几个唯一的家当,不能便宜当掉。”
接下来,她们又失望地找到两家已经打烊的当铺。
深受打击之后,又过了一个时辰,苏潼主仆六人才终于从当铺换到了银子。
“只有十二两啊。”苏潼望了望天边已经沉下去的夕阳,略一思索,道,“走,先去成衣铺子,每人买身换洗的衣裳。”
“今晚先去客栈将就一宿,明天再想办法。”
“小姐——”奶娘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只当她故作坚强,心疼得直想哭。
“郑妈妈,”苏潼乐观地安慰她,“天无绝人之路。”
“我们有手有脚,绝不会饿死。我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以后一定会好起来。”
鼓励一番,奶娘和几个丫环的情绪才好些。
买了衣裳,苏潼再没有力气东走西逛了。
“我们就在附近找家客栈住一宿。”
奶娘连声说好,以小姐的脾性,今天能不哭不闹坚持到现在,着实令人刮目相看:“小姐今天很厉害。”
苏潼笑意浅浅:“大家一样。”
她们拐过弯,就望见前面有家客栈。
“小姐,前面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红雨踮起脚尖张望,一下就忘记自己又累又饿。
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奇宝宝。
苏潼失笑:“要不你去前面看看?”
红雨立即兴奋道:“那奴婢去了。”
苏潼与其他人走去客栈,不料才走到门口,却忽听闻有人激动大吼。
“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孩子吧。”
大夫叹息:“不是我不肯救。可你儿子都没气了,怎么救。”
苏潼脚步一顿,拐了方向往人群走去。
“怎么回事?”
她边挤进人群边问。
“哎,老李儿子掉水里,捞上来脸都青了,气也不会喘了。”
溺水!
苏潼心头一凛,军医的身份令她本能想要救人。
来不及多想,苏潼将人群往两边一拔,大步挤进中心。
只见地上躺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旁边蹲着个绝望无助的男人哭得撕心裂肺。
她上前查看。
孩子的确是呼吸、脉搏全无,他的嘴唇发绀,四肢末端也出现青紫。
苏潼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看,瞳孔扩散约莫6mm左右。
现在这种情况,她想救人,首先就得有除颤仪,还需做心电监护。
哪怕没有这些,最起码也要有听诊器和血压计;同时还需要肾上腺素、洛贝林、多巴胺静滴等,最好还有强心剂。
苏潼在脑里迅速判断着。可是,她空手而来,没带“药箱”。
此刻,那么多人围观,她不能随便从医疗空间拿出东西,不然会被人当做妖怪抓起来烧死。
不用血压计和听诊器,苏潼也能估计,孩子此刻应该心率、呼吸和血压已经全部为零。
“真棘手,我到底该怎么救人?”苏潼观察着情况,迅速转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