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啊,你快点回来吧!再不回来你媳妇都要把我气死了。这天天的活不干,吃饭挑肥拣瘦的,还学会了自己吃独食。”
周滨海对自己的媳妇没有太多印象,他刚结婚不久就去参军了,只记得她确实是个扭捏的不好相处的性格。但是……
“娘,我这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啊。”
“你不回来,我这日子可是要没法过了。一天给我甩八回脸子,还不能说教说教……”宋翠终于是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对象,一股脑的说下去。
“宋婶子,快一分钟了!”小卖部的老板娘斜眼看看座机上的计时器提醒着。
宋翠连忙交代着儿子一定要回来,将电话挂断,周滨海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准备请假回去看看。
周海滨从部队到家时,天还没有亮。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进到自己屋里,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心想自己进来前也没有看见哪屋开着灯,想是祖以彤去了厕所。自己就规制下行李,坐下等着祖以彤。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他回头看看整齐的床铺才明白,不是人出去没回来,是根本就不在。
天刚擦亮,就听见自己母亲宋翠在院子里喊祖以彤做饭。周海滨探头出去,看祖以彤从柴房里出来。
他快步出门走到院子里,院子中的两个女人看见他都是一愣。宋翠最先反应过来,拉着儿子就是一通恶人先告状。
祖以彤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高大俊朗,只是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她嘲弄的看看自己的婆婆,没理会,仍旧去洗漱。
周滨海听了一早上宋翠的唠唠叨叨,倒也没有反驳,自己也大概知道自己的娘是什么样的性子。
转身去了柴房,看看里面虽还如同早先一样简陋,可至少干净。摸摸床上一床不太能御寒的薄被,周海滨有点心疼起自己一直没有说上话的媳妇。
周海滨出门是正与要进来的祖以彤撞个正着,他有些局促的看看她:“娘说话不中听,你别放在心上。”
“嗯。早饭好了,刚回来,陪爹吃个饭说说话,我去集市买着吃。省的我在,大家都不愉快。”
周滨海觉得祖以彤有些不一样了,行事作风都没有之前的样子。
周滨海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给祖以彤:“你先拿着用。”
这祖以彤没有跟他客气,收下这笔钱后,就离开了周家,前往市中心。在家的这几天,祖以彤没有闲着,在家里的那个收音机听着工作的讯息。终于让她看上了市中心的招聘司机的公司。
到了面试的地方。里面还有四个同是面试司机岗位男人,五个人站在一排,显得祖以彤很是娇小,面试人员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一个壮汉模样的应聘者满是鄙夷的说道:“小姑娘,开车可不是闹着玩的,姑娘家家的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
边上的另一个男人立马附和:“不知道谁家的,怕是家里男人都赚不着钱,才让娘们儿出来找工作。找工作也不看看是什么就来。”
周围一片哄笑声,祖以彤不认输的扬扬自己的下巴:“怎么?看不起女人?耍嘴炮谁不会?我们靠本事说话。”
祖以彤在现代生活的时候,驾龄都要超过自己拿驾驶证的时间了。开车从不假人手,姿势练就了一手好车技。
不出所料,祖以彤第一个到达终点,又稳又快,当场就被录用了。
四个大男人一脸菜青色从车上下来,看着早站在终点的祖以彤,没有了之前的傲慢,谁要他们技不如人呢!
周家院子里,周滨海吃完早饭后逗弄周思。自言自语着祖以彤去集市怎么还没回来,就见周思哒哒的跑去他那屋去看。
“小思?在看什么?”
“叔叔,婶婶最近好奇怪哦。”周四仰着小脸,奶声奶气的说道。
“嗯?怎么奇怪了?”
“婶婶现在都不帮大家洗衣服了,思思的衣服现在都脏脏的。”
周滨海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还有吗?婶婶平时还做什么呢?”
“婶婶做的饭比奶奶的好吃,但是现在婶婶也不做好吃的饭了。”周海滨陷入了沉思,周思见叔叔没有阻止,接着说下去。
“我不讨厌现在的婶婶哦,但是婶婶不爱搭理思思了……”
周滨海揉了揉周思的头发,没想到祖以彤在周家是过着这样的生活……他就有了迫切想要见到她的念头。将思思给刘曼,他出去接祖以彤。
刚走到村头,远远就听见街里乡亲在路边聊着天:“听说了吗?周连家的小媳妇,跑去应聘司机了,她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开车吗?”
抽烟的大叔看到周滨海,干咳两声:“哎!这不是滨海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媳妇要去当司机了,别说开没开过汽车,她坐没坐过汽车啊?”
“不管坐没坐过,她乐意开车挣钱就是好的。司机可是铁饭碗,应聘上了挣得比村里的男劳力还多。”
从村外回来的祖以彤,正巧听见周海滨维护自己的话语,心里不由暖了一下。这个人,在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还有很多残余的时候,愿意站在大众的对立面为她说话,是这个年代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啊。
祖以彤走到周滨海身边,牵起他的说,对他说:“回去吗?”
这是祖以彤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周海滨听着身后揶揄的笑声,被祖以彤牵着手拉回了家。两人坐在柴房里说话。
“你以后是不是想当司机?现在要想学开车的话我手头有钱。”
没等他把话说完,祖以彤就打断她,对他实话实说。毕竟长此以往有些事情也是瞒不住的:“我不是想学开车,我已经被录用了,我会开车。明天就去市里上班了。”
他看着面前的妻子,没能看出她外貌上的丝毫变化。能看出的也就是她现在眼中放射出的不同于之前的那抹坚定。她变了,而他还挺喜欢现在的祖以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