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上官云湛的叙述,华清寻在震惊中还未回神。
就听大殿之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禀……禀宫上。”
上官云湛眉头微蹙,沉声道:“说。”
“氿源派人来报华少庄主,说……说……”传话的弟子在大殿门外气喘着,犹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好好回话。”云卿歌也不悦的开了口。
这样慌慌张张,岂不是失了凌华宫的端严。
“是。”门外弟子咽了咽唾沫又说:“氿源派弟子来接华少庄主回去,说是……主持大局。”
一句话妥帖的说得完整,听得华清寻捏着折扇的手微微颤抖。
这样一句话已经不难猜出,家里是真的出事了。
“阿弥陀佛……”继舟小和尚叹息着道了声佛号,便不再言语,闭着眼睛已经开始念经了。
再看华清寻,已然整理了心情,只不过还是眼眶发红的向着上官云湛拱手施礼,低声道:“家中有事,清寻先行告辞。”
“华少庄主……请便。”上官云湛怎么会不了解华清寻此刻的心情?
当初师尊因此蛊毒离世,他也是这样悲愤交加。
一代仙门宗师一生都为了玄门正道,可最后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华清寻带着随从,几乎是蹒跚而去,殿内才终于又有了些许响动。
“华庄主中蛊毒已经多日,却还想着顾及自家名声颜面,硬是拖到了不能再拖才向大家求救。不然的话也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尹玲之面纱下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是言语间的嘲讽显露无疑。
云卿歌眼底闪过一丝不满,淡然开口道:“也许是华庄主并不知晓自己的病情,而非刻意隐瞒也说不定。”
尹玲之冷嘲道:“对于我等而言,不管氿源华家怎么想都不重要。我们只想求教宫上,咱们这五大世家已经先后有两位家主遇害。是不是应该有所防备,或者主动出击。”
“出击?你说的倒是轻巧。”
另一位小门派的代表人扬声说道:“西甿虽是小国,地少人稀。但是其国家的人歹毒凶残,均以养蛊为乐。外人很少踏足……不知咱们凌华宫前宫上,以及华老庄主究竟是怎么惹上了西甿人。”
上官云湛眸光一闪,瞥向发言之人。
那人对上上官云湛冷嗖嗖的目光,顿时缩了缩肩膀,不再言语。
外间传言,西甿国民风歹毒,是因为国小力弱。为守护拥有无尽财富的国土,才不得不人人自危,人人自保。
而这无尽的财富,自然是天下所有人趋之若鹜之物。
所以才有小人以为,凌华宫宫上是为了得到人人向往的财宝,才中了西甿国独有的蛊毒。
而今氿源华庄主也步了前者的后尘。
肃了神色的上官云湛再次开口:
“凌华宫百年来一直是仙门百家之首,先师更是将匡扶正道为己任。本尊虽继任凌华宫宫上不久,但是没有一日敢将先师遗训忘之脑后。”
座下各家修士正襟危坐,颔首低眉。
上官云湛继续说:“此时确关正道百家安危,本尊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而且事关先师本尊更要亲自查个清楚。是以,本尊已经决定亲自前往西甿一查究竟。”
“且慢。”
声如洪钟,步伐稳健一老者从殿外大步而来。
众人皆起身拱手齐声:“陆长老。”
陆伯渊略向上官云湛颔首一礼,回过身来的时候,洛可可才看清楚他的脸。
那叫一个黑呀,还偏偏穿着白衣长袍,显得更黑了。
‘怪不得外号叫黑脸包公,翠翠取的没错。’洛可可偷偷咋舌。
“陆师伯。”云卿歌起身,微欠一礼。
陆伯渊点头算是回应,继而看向上官云湛,说道:“宫上刚刚继位,切不可以身犯险,更不可忘了先宫上临终所言。”
上官云湛眉心微凛:“陆师伯所言甚是,不过云湛更不能忘了师尊告诫‘要以正道百家安危为己任’。师尊已经离世,华庄主命悬一线。种种迹象已然表明此事与西甿脱不了干系。”
“那也不能将我凌华宫置于后继无人之境地!”陆伯渊黑着脸,沉声接道。
上官云湛长袖之下双拳微紧,想必这陆师伯是有备而来了。
果然,陆伯渊继续沉着声音说道:“凌华宫历代宫上继任,必在最短时间之内成婚收徒,以防不测。此举与皇室同理。”
云卿歌本来还忧心忡忡的,怕火爆性子的陆师伯会在大殿上当着众家晚辈的面,与上官云湛吵起来。
可是听到这儿忽然脸红发烫起来,也不自觉的将头低了下去:这是要当众逼亲么?
仙门中谁都知道,老宫上是要将最宠爱的女弟子云卿歌,许配给继任凌华宫主人的,也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上官云湛。
就连他唯一的儿子穆云澈,他都没有想过要如何安排。
可能对于那个心智不全的亲生儿子,老宫上已经完全放弃了。
只是世人也尽数皆知,上官云湛虽是个根骨绝佳的修真奇才。
但是对人情世故却看得极为淡漠,尤其是视儿女情长为无物。
也正因为如此,碎了不少各家女修的芳心。
“陆师伯究竟要本尊怎么样?”上官云湛没有用‘我’,而是‘本尊’。
陆伯渊自知这小子是动了气,当下只能缓缓行之的抬手一礼,声音却依旧不卑不亢:
“按凌华宫的规矩,宫上还是尊照先宫上遗愿的先……”
“收徒是么?”上官云湛不咸不淡的平视着陆伯渊说道。
云卿歌心头一跳,垂着头坐在那儿,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或者说些什么。
只是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陆伯渊一怔,又见上官云湛朗声说道:“既然如此,本尊从命便是。”
正看戏似得洛可可,只觉得脑门子被盯得一阵发凉。
不禁抬起眼,抬头看向高位上那个眼睛里明明冰凉一片,但是她却感觉灼烧得自己面颊发热的男人。
没错,上官云湛就是在看着自己!
“就她吧!”
洛可可看见上官云湛薄唇微启,随后更多人的眼睛向她看了过来。
包括云卿歌惊讶的目光。
“她?”
“什么意思?”
“这……宫上是要收这个丫鬟为首徒?”
惊异,疑惑,不敢置信的语气不绝于耳。
洛可可轻轻咳了咳,顺便整理了一下脸颊边的碎发:不好意思,剧情所需,让大家见笑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