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宁暖暖的动作显得可笑,为首的汉子哈哈大笑起来,对她伸出手。
“会还?那钱呢?”
宁暖暖咽了咽口水,估算了一下几个人的战斗力。
冲破重围是不可能了,只能让迟陌先逃。
她朝迟陌使了个眼色,“钱还在家里,我马上让男朋友回去取,我留在这做人质。”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太信,但见宁暖暖信誓旦旦的样子,也升了一丝希望。
小子,你去取钱,来赎她!”
迟陌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宁暖暖,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走。
她指望演苦情戏,让他拿钱来送给他们?
呵,做梦。
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迟陌回过头,只见宁暖被一个刀疤脸一巴掌甩在地上,长发被抓住,精致的小脸被迫扬起。
“拿过来!”
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他的那只袖扣,不愿意交出来,“这不是我的,不能给你……”
迟陌皱了皱眉,如果是演戏,这是不是太过了?
一犹豫的时间,刀疤脸已经把袖扣抢了去,鞋子狠狠地碾在宁暖暖的手背上,“不给?老子看你就是打挨少了!要我说,反正你借钱也是给弟弟,你在宁家可有可无,不如老子拉个皮条把你卖了,宁家还有得赚!”
混乱间,迟陌的目光与宁暖暖在半空交汇。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痛苦,有狼狈,但更多的是隐忍的倔强。
迟陌的心脏撞了一下。
一瞬间,他明白这不是一场演戏。
可既然是真的,刚才她明知道他走了就不会回来,还让他走?
此时,宁暖暖痛得发抖。
十指连心,一瞬间的痛意让她眼前发黑,可却咬着唇倔强地不出声。
她的目光一直望着迟陌,而对方凝视着她的惨状。
蠢男人!
跑,趁现在,跑啊!
在她希冀的目光中,迟陌终于迈动了步子。
却不是朝门边,而是朝她走来。
西装包裹着修长的腿,迟陌逆着光,锃亮的皮鞋沉稳地敲击着,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放开她。”
那声音又如犹如天籁,让宁暖暖鼻尖一酸。
很多年了,没有人维护过她。
这份感动很快被刀疤脸凶狠的声音打断。
小子,你凭什么命令我?识相的赶紧回去拿钱,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打!”
宁暖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人常年刀尖舔血,一看就不是迟陌这种贵公子能打过的。
她忍住朝他求救的冲动,暗示他快走。
“是啊,亲爱的,你快回去取钱来救我吧。”
迟陌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接着,他瞥向刀疤脸,语气很平淡,“凭你拿了我的东西。”
他的目光太沉静,太无畏,刀疤脸被震得后退了一步,随即觉得丢脸,当着他的面把袖扣揣进兜里,色厉内荏地冲上来。
“老子拿你东西怎么了?老子还要打你――啊!”
一声惨叫,众人只见迟陌淡定地抬手一弯一折,接着利落地起腿一踹,刀疤脸就飞了出去,撞倒了一片椅子。
“啊!我的手!”
满身纹身的糙汉子,此刻虾米似的蜷在地上打滚,冷汗打*脊背,手臂诡异地弯折着。
而刚刚动了手的迟陌,此刻表情依然平静如水,抬脚踩上了对方的肚子。
“我说,你拿了我的东西。”
他看似没怎么用力,可刀疤脸整张脸涨红,痛苦而狰狞,“我错了对不起先生,我、我马上还给您!”
等那群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宁暖暖慢慢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捡起地上那颗袖扣,递给他。
“迟先生。”
迟陌低头看了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脏了,扔了吧。”
那您费尽心思地讨回来做什么?
宁暖暖灵光一闪,忽然有点感动,“那你是为了”
“不是,别自恋了。”
迟陌一下看出她的想法,“我只是不想我的东西,落在丑八怪手里。”
“……”
您可真是坦率。
宁暖暖此时全身都痛,不想继续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狼狈,于是随手把袖扣一收。
“我会赔给你的。等下次我来应聘的时候。”
说完她一低头,就要离开。
还有下次?
不了吧,他一遇见她,就打了回国以来第一次架,还挺倒霉的。
迟陌在她身后顺口问,“真的你欠了很多钱?”
这一声让宁暖暖又燃起了希望,她蓦地转身,“所以,迟先生要聘我”
迟陌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微笑。
“不,我是提醒你,欠债就好好躲在家,我不想再见到你。”
从咖啡厅出来,宁暖暖去了墓地。
墓碑的照片上,迟萃笑得甜美,一如生时。
宁暖暖将鲜花放在碑前,倒了一杯酒浇在土上,自己也慢慢啜着一杯。
“秦秦,今天我去见了你哥哥。”
“我答应你会照顾他,可是他却不太愿意。”
“如果你在天有灵,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死,到底和江芷韵有没有关系?”
迟死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带着疯狂的恨意,喊着江芷韵的名字。
人人都以为迟死于抑郁症,只有她们少数几个知道,不是的。
迟是被几个男人糟蹋了。
宁暖暖痛苦地闭上眼。
作为秦最好的朋友,她两次都没能阻止她受到伤害,唯一能做的,却只能是应聘
女仆,一边照顾迟陌,一边打入迟家,想办法查出真相。
宁暖暖回到宁家,楼道的灯亮起,她被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这还是宁家吗!
本就简陋的铁门上,泼满了血红的油漆,还在墙上写着“欠债还钱”四个大字,油漆和斑斑锈迹一起流下来,乍一看如同血迹斑驳的鬼屋。
宁暖暖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打开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打开灯,只见宁国毅抱着秦月莲,正悄无声息地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爸,妈。”
看着他们惊恐的样子,宁暖暖嗓子有点发。
秦月莲率先把头从丈夫怀里*,小心翼翼地探向外面。
“他们走了?”
“嗯。”
宁暖暖一边脱鞋子,一边道,“估计是以为家里没人,泼了些油漆就走了。”
“什么,油漆!?”
秦月莲的声音瞬间拔高,级着拖鞋往门口一看,只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