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号,宜嫁娶。
刚做完春梦的温词在床上打了个滚,抱着被子嘿嘿笑醒。
温母从衣帽间把婚纱拿出来,小心翼翼地铺在床上,“这么开心啊?今天就要嫁过去了,我跟你爸真舍不得!”
“今天我结婚诶,不高兴难道还哭吗?哭哭啼啼的,不吉利哦。”
温词笑嘻嘻道,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对的,她要出嫁了!
在二十二岁的娇嫩年纪里,即将和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携手走进婚姻殿堂……
家里的公司融资失败,还被对手陷害,如果拿不到资金填补就要宣布破产。
到那时爸爸会背负一身债务。
季家提出嫁女冲喜这个条件时,温词思考了几秒就同意了。
她愿意嫁。
在她没有能力拯救这一切时,嫁一个人就能保障父母幸福的晚年生活,还有弟弟的教育学费,温词觉得很值。
家人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她不后悔!
爱女心切,温母突然嚎啕大哭,冲过去把温词搂进怀中。
“乖女儿,我们不嫁了,就宣布破产吧,不嫁了,妈妈舍不得你去受苦!”
女儿是心头落下的一块肉,哪里舍得把她送给别人!
温词憋着眼泪,小手轻轻拍着温母的后背,声音软软地安慰她。
“妈妈,别淘气了,人家婚车等下就来,不嫁怎么行?而且这是我自愿的,嫁过去我会跟季少爷好好相处的,我小时候对他挺不错,相信长大了他也不会为难我。”
“这可不好说。”温母泪目,“他病恹恹的,万一哪天没了,季家算到你头上让你给他守一辈子寡……”
温词赶紧捂住温母的小嘴。
“妈,你现在咒的可是你的准女婿,就不能盼着他好点儿?”
“那我祝他长命百岁,好好对你!”
“这就对啦。”
温词抿唇一笑,桃花眼变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透着晶亮之色,阳光落在她如雪的肌肤上,织就了一层诱人光泽。
穿好婚纱,温词对着镜子拍拍自己的脸,一脸要上战场的决绝。
“今天,就要踏入少妇行列了,一定要全场最漂亮,闪瞎季少爷的眼!”
……
走出房门,看到弟弟温书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棒球棍,要去打架的样子,蹙了蹙眉,“你干嘛?”
“姐,这个你拿着,要是那个季少欺负你,你就用这个打他。”
温书是学校棒球队的,这支是他最心爱的棒球棍,上面还有他偶像的亲笔签名,平时旁人碰一下都不给,现在要送给姐姐当防身。
“谢啦,我会好好保存的。”
温词欣然收下这份厚礼,不过她应该用不上这个,季少爷病恹恹的,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唔,温词天真地想着。
在各路亲朋好友的陪同下,穿着一袭雪白鱼尾婚纱的温词坐进了婚车里。
裙摆特别长,温词费了老大劲儿把裙摆卷成一团抱在膝盖上,突然觉得车里有一股森然的寒气。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侧边,发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她身旁。
真的是面无表情,温词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打招呼,整个人目不斜视端坐着,浑身上下仿佛连头发丝都在散发冷气。
估计都没看过她一眼。
这位冷漠的帅哥,叫季向斯,是她的新郎。
江城第一豪门季家已故季二爷的遗子。
身子常年羸弱,与药作伴,深居简出……一朵被季家养在深院里头的温室之花。
他的皮肤比她的还要白上几分,拥有一张堪比天神下凡的俊脸,那两片菱形唇瓣缺乏血色,衬得他帅气之余,又多了几分病气。
温词抿紧小嘴,瞳眸晶亮,心想自己赚大发了,自由谈恋爱也未必能谈到这么帅的小哥吧。
怀揣着对未来的期待,温词伸出自己友好的小手,自报家门。
“你好,我是你的新娘温词,温暖的温,诗词歌赋的词~”
沉默。
该死的沉默。
她这么温柔的自介绍,人家连一个像样的眼神都没给。
她!简直成了一团空气!
温词尴尬到头皮阵阵发麻,放在半空中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开车!”
等了一会儿,对方张开那两片尊贵的薄唇,丢出一句没有温度的指令,还不是给她的。
温词内心受挫,抿了抿小嘴,悻悻把手缩回去。
显然,是她太乐观了。
未来老公对她并没有任何期待。
温词的心沉沉的,直觉自己将来的婚姻不太妙,小情绪不断发酵,扭头看到爸爸妈妈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正殷切看向这边,二老眼圈都红了。
心一揪,温词立马把所有负面情绪掐碎,扬起一抹明亮的笑,一脸幸福地对他们挥小手。
……
婚礼开始前,温词和季少待在休息室里。
化妆师发型师围着温词团团转,誓要把温词拾掇成小仙女。
季少则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里玩手机,一副生人勿近高不可攀之样。
温词坐在梳妆镜前,正好能将那边尽收眼底,眼珠子情不自禁地黏在季少身上。
他穿西装的样子真帅气,板正高贵,跟童话里的王子似的。腿好长,好直,水管一样的西裤穿在他身上颜值都拔高了……正花痴得吞口水,发型师的笑声传来。
“现在要委屈新娘把眼睛闭一下了哦,等下再看吧,新郎跑不掉的~”
“……”
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尴尬,温词大囧,小仙女的气质荡然无存!
本来偷窥就很刺激了,这下还被说出来,刺激加倍。
她觉得自己的后背正被激光扫射,万丈窟窿。
搞定之后,那些人都出去了。
温词坐在梳妆镜前吃饼干,这是温母亲手烘焙的小饼干,温词从小吃到大,都不觉得腻。
但独食好像不太好,本着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交友原则,温词一手揪着婚纱裙摆一手抓着饼干袋子去找季向斯。
“你要不要尝尝?这是你岳母的独门手艺哦。”
温词拎着袋子在他眼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