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

咖啡厅内，年轻的女人看向秦云初，傲慢地抬了抬了下巴，不低的嗓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秦云初低垂着的眼睑，轻轻一颤，手握着咖啡杯把手不经意间加重了力道，隐隐泛起几根青筋。

滚烫的咖啡，隐约有几滴溅到白皙的手背上，烫出点点红色。

但很快，她便收起了全部的异色，咖啡杯递到嘴边，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抬眸看她——

“我的？”

女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错愕，似乎是没想到秦云初的反应这么平静。

“陆太太，都这个时候了，你这样装傻有意思吗？这个孩子是汀白的。”

【注音：汀，ting，第一声】

女人刻意画出的精致妆容，在面对秦云初如此平静的反应后，有了些许的狰狞。

“哦。”

语气敷衍地应了一声，她放下面前的咖啡杯，从位子上站起，“既然是陆汀白的，你应该找陆汀白负责，不应该找我给他收拾烂摊子。”

“你……”

不给女人说话的机会，她抓起座椅上的包提步离开，看似沉稳的步伐下，掩盖着她不愿展露于人前的落荒而逃。

直到坐上车，她挺直的脊梁再也支撑不住地弯了下去，手，覆在隐隐坠痛的小腹上，精致的面容染上一片痛色。

壹公馆。

“太太，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佣人看到秦云初从外面进来，脸色异常苍白。

“没事，有点头晕，我去楼上睡一下，晚点再叫我。”

秦云初拧了拧发胀的眉心，将包递给佣人后往楼上走去。

刚上楼梯走了几步，眼前骤然一黑，身子一软，便倒了过去。

她听到了佣人惊恐的呼声，“太太！快……快打电话叫医生，太太晕倒了。”

在意识完全失去之前，她察觉到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正在飞速朝她靠近。

**

当秦云初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了。

陆汀白正好在此时推门进来，带着满身的寒霜，看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凉薄的眼底，染了一片她读不懂的复杂。

“你怀孕了。”

陆汀白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眼底，不染半点欣然的色彩，反而在说起她怀孕的时候，眉头比刚进来的时候，拧得更紧了。

秦云初静静地看着他淡漠的眉眼，心底越来越凉，曾经数十年爱慕着他的那一份坚定，也在此刻撕开了一条细微的裂痕。

“嗯，然后呢？”

秦云初看他，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做了安全措施。”

陆汀白漆黑的瞳仁里，添了几分低温和不悦。

秦云初勾了勾唇，有些讽刺，“陆总的意思是，我在避孕-套上扎了洞还是我在外面有别的人？”

陆汀白紧抿着唇，脸上的肌肉线条在这会儿紧绷着。

秦云初在等着他开口，病房里，是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人僵持着谁也没先开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秦云初终于听到陆汀白说话了——

“把孩子打了。”

凉薄的嗓音，坚定得不容半点置否的余地，让秦云初猛地抬眼朝他看了过去，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