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郊外。
废弃的小楼破损不堪,苏芸晚无力地倒在地上,一双透着刺骨恨意的双眸死盯着不远处这道貌岸然的男人,攥紧的手上指节发白。
男人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精心打理过的面容突然变得扭曲狰狞,拎起地上的一个白色塑料桶朝她脸上泼去,“蠢货,你看什么看!你以为现在还有谁会来救你?一个被我利用的彻彻底底的废物,死了也是活该!”
汽油味充斥鼻翼,苏芸晚的眼中划过一抹心痛,是,她是活该!
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曾经那么深爱的男人,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自己将心都交出去信任的闺蜜,是害死自己的帮凶!
不,说起来,她自己也是这场阴谋的罪魁祸首!
是她将那个深爱她入骨的男人,伤得体无完肤。
“苏芸晚,你知道我有多恨厉靳泽吗?哈哈哈,他厉害又怎么样呢,心爱的女人在我手下这么下贱,像条狗一样乞讨我的爱,我就开心的很!嘘。不要怕,你死了以后,我会赶紧送厉靳泽来陪你,让你们在阎王殿团圆,哈哈哈!”
厉夕霖将汽油泼在周围,扔了塑料桶,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笑得满脸阴狠。
火焰从他的身影之后炸开,从小小的一团慢慢以迅猛的速度蔓延成滔天大火,很快,边将这间狭窄的小楼尽数包围。
灼热感从苏芸晚的身上炸开,火舌舔舐,蚀骨地灼痛,她用力睁开眼,眼底是无尽的绝望。
“晚晚,别怕!”
突然,一个突然冲进火场的踉跄身影让她瞬间回神,眼眶里渐渐聚起水光,“厉靳泽……”
“晚晚,我来了,我来救你出去!”厉靳泽脸色惨白,迅速脱下外套用力扑着她身上的火苗,连自己的几处衣角着了火都毫无察觉,一张俊脸凝着如死灰般的沉痛,“不要死!我不许你死……”
“你是不是傻?快走,这火扑不灭了……我不要你救,你快走!”
脚下的火苗已经窜到了小腿处,他定定地看了苏芸晚一眼,突然苦笑一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不走,就算救不了你,我也要陪着你,这样,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厉靳泽……”苏芸晚紧紧环住他的腰,懊悔的泪水奔腾而下,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一定不会辜负这个爱她入骨的男人!
轰然倒塌的废墟很快湮灭在火海之中,灼热感渐渐退却,剩下的,是两具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发黑骨骼……
“砰——”一声玻璃碎地的声音让苏芸晚猛然惊醒,她骤然睁开双眼,对上了一双深邃的桃花眼。
那眸子里,有担忧,有失落,有伤痛,但更多的是愤怒,像极了当初她和厉靳泽订婚时,他看她的眼神。
等等!
她惊愕地转过头,四下看去,人头攒动的华丽宴会厅,鲜花锦簇的高台,还有身边这个年轻健康的厉靳泽……她好像,回到了七
年前和厉靳泽订婚的现场!
苏芸晚双目泛红,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哭,但心里的想法却渐渐笃定:既然一切重新来过,既然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一世,她一定要将前世的仇一笔一笔地报回来!
她还要医好厉靳泽的身体,往后的余生都一直陪着他,补偿他!
“我说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带晚晚走,谁也拦不住!”
苏芸晚愣了几秒,是了,前世厉夕霖也是在订婚典礼上上大闹,要当众带她离开,她当时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的演技这么浮夸呢?
厉夕霖伸出手,满脸期待地看着苏芸晚,“晚晚,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台上的男人沉着脸,一双深邃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台下的苏芸晚,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晚晚,你放心,厉靳泽不敢把你怎么样,你那么喜欢夕霖哥哥,今天可是一个好机会,不把握住真的就可惜了……”
白馨然挽住苏芸晚的胳膊,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台上的男人。
宴会厅里的人满脸新奇地看着这出豪门恩怨情感大戏,纷纷聚在一起悄声私语,看着苏芸晚几人的眼神神色各异。
细碎的声音传到厉靳泽的耳中,顿时让他的脸色变了变,手掌也慢慢捏紧起来。
他面色铁青,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正要将满腹的怒火爆发出来,一个温软的小手突然伸进他的掌心,轻轻巧巧地和他十指相扣。
苏芸晚满脸娇羞地倚靠在厉靳泽的肩头,浅笑嫣然,“白馨然,你有这时间挑拨离间,还不如花点时间去治治脑子。”
“你,你胡说什么?”白馨然吓得后退一步,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苏芸晚,声音有些尖利。
“我说,是你脑子不好,还是觉得我脑子不好,会喜欢厉夕霖这种歪瓜裂枣,放着这么好的未婚夫不要,去跟他私奔?哦,我倒是忘了,你似乎是喜欢厉夕霖的吧,怎么,这么希望我跟他走,难道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晚晚,我们这么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不是你跟我说,你喜欢厉夕霖的吗!”
苏芸晚抱着厉靳泽的胳膊摇了摇,微微仰起的小脸一片浓烈的笑,“厉靳泽这么好,我干嘛要喜欢厉夕霖?说白了,他也就是个私生子,长得丑、没能力、连照顾人都没厉靳泽细致,有值得我喜欢的点吗?”
“还是,你觉得我眼瞎?”
她转眸朝黑了脸的厉夕霖勾唇一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要是说,他是看上那厉家作为聘礼送给我的厉氏股份,想要勾搭我,或者是想要利用我气死厉靳泽继承厉家亿万家产的话,倒是很有可能,你说是吗,厉夕霖?”
厉夕霖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闪着众人投过来的视线。
“晚晚,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苏芸晚觉得好笑,“怎么,厉少求爱不成,连耳朵也聋了,需要我上台用话筒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厉靳泽诧异地看了紧贴着他的女人一眼,忍不住愉悦地勾了勾嘴角,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厉夕霖一眼,轻笑道:“今天是我和晚晚订婚的日子,你送上的这份祝贺礼物我倒是很喜欢,不过很可惜,我未婚妻好像不愿意跟你走,如果你不想参加我们的订婚典礼,门在那边。”
“好,很好,苏芸晚!你记好今天说的话,以后不要再来哭着求我带你走!”厉夕霖暗暗磨牙,眼神狠厉地看了苏芸晚一眼,顶着众人讥诮的眼神,恨恨地冲出了宴会厅。
原本沾着苏芸晚的光站在高台上的白馨然,也觉得众人的视线像是能在她身上戳个洞,顿时脸上烧红,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
没有了碍眼的人,订婚典礼进行得异常顺利,苏芸晚看着厉靳泽亲手为她戴上那枚方形粉钻的订婚戒指,悄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