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败的楼里走出来,蔡宣苏感觉心跳加速,四肢也传来了无力感。
她现在的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不过是稍微活动了一下就感觉吃不消了。
皱着眉头,蔡宣苏沿着路边走了许久,才抬手招到了一辆刚好路过的出租车,报了一个原身记忆中的地址。
坐在后排,蔡宣苏通过车窗往外看,瞧着夕阳遍布的天空,矮矮的房屋炊烟袅袅,偶然有行人路过面上也尽是笑容,好一片祥和安宁,随着车辆往市中心过去,行人车辆越来越多,高楼耸立热闹繁华,又是另一番天地。
不用住在防空洞和地下,不要靠组织发放的救济粮生活,能昂首阔步的走在大街上,不用担心突然会有变异的病毒泄露和斩杀不尽的魔兽异死徒。
这是她梦中才敢奢望的场景。
舅舅家在市里,打车过去不便宜,还好原主身上带着的钱包没有掉落。
在门外输入指纹之后,门很快就开了,蔡宣苏走进门去,家里空无一人。
将书包放回自己的房间,蔡宣苏终于有机会站在镜子前好好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一身款式单一的休闲服饰,披着及腰的长发,夸张的头帘遮住了近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鼻头和红润的双唇,伸手撩起碍眼的头帘,才看见这张脸的全貌,跟她前世的脸一模一样,只不过看上去年幼些许。
“碍事。”喃喃了一声,蔡宣苏寻来了一把剪刀,坐在椅子上开始剪自己的头帘。
对于原主来说,这一层厚重的头帘隔绝了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让她更有安全感,但是对于蔡宣苏如今来说只觉得视线受阻让她更缺少安全感,即使是前世她也是将头发剪得很短,这样才便于作战节省时间。
她不是没想过留基地里其他女孩子那种长发及腰的发型,只是条件不允许,活下来比美貌这种虚无的东西重要多了。
【咔擦咔擦】
蔡宣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前世的自己就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对于刀口舔血的人来说,任何情绪都是奢侈品。
这时,门开了,又有人回来了,蔡宣苏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单从脚步声判断,进来的应该是个女人,体重93斤,身高不超过168厘米。
“宣苏?你拿剪刀干什么!”瞧见蔡宣苏的动作,这人也是一愣,快步走过来,一把抢过蔡宣苏手中的剪刀,这女人的目光落在蔡宣苏的脸上似乎也是一愣:“你要剪头发?”
“嗯。”蔡宣苏的喉咙发出一个短促的声音。
“真是稀奇事。”这女人哼笑了一声说道:“平日里不小心碰一下你的头发你都要鬼叫半天,怎么这会儿竟然要自己剪了?”
蔡宣苏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女人手里的剪刀,觉得这人有些烦。
“我来给你剪吧。”女人站在蔡宣苏的身后,目光落在镜子里蔡宣苏早前不曾露出过的面孔上:“你若是伤了自己,你舅舅又要怪我没照顾好你了。”
蔡宣苏没有应声,只是将目光在镜子中女人的脸上和发型上扫了一圈。
她本来也不擅长梳妆打扮,有个擅长的来做没什么不好的。
蔡宣苏记得这人是原主舅舅的现女友,是舅舅的那些个恋爱对象中交往时间最久的人,如果舅舅要跟这女人结婚她也不会觉得意外。
【咔擦、咔擦】
在原主的记忆力这女人不算什么坏人,只是有些尖酸,总会跟她说一些有的没的,让原主对于自己身处的环境更加恐惧,更不愿意面对现实,自闭症也越发严重了。
“我之前问过你的主治医师,你的情况在自闭症里不算最严重的,我们说的话,周遭发生的事,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女人手中的剪刀不停,先从侧面开始修剪蔡宣苏的头发:“所以,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应该也是听得到的。”
“我说啊,你明明自己有家,为什么不回你自己的家去呢?就算你妈死了,你不是还有你爸吗?为什么要赖在你舅舅家?他可不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
【咔擦、咔擦】
女人的手没有停,嘴里的话也没有停:“仗着你舅舅疼你,你就非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这么久了你都不害臊?活的像个鬼一样,我要是你不如死了算了。”
“我知道你不会回答我,你贯会装聋作哑,但是你听得到。”
女人的手停了,她贴近蔡宣苏的耳畔轻声道:“脸皮厚也应该有个限度吧?因为你他连结婚都不能结,他说你有病需要关心,有病你不应该去精神病院么?既然治不好,早点去死不要拖累别人不好么?”
“……”蔡宣苏看着镜子,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瞧见女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啊……18岁就喜欢上他了,暗恋七年恋爱三年,这十年间,我心里只有他,我为他付出那么多还比不过你这个外甥女……凭什么?就凭你有自闭症?你有病所以全世界都要让着你?”女人从蔡宣苏这里得不到反馈,心里的火烧的越发旺盛了。
“好不容易才跟他走到这一步,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我们的……不会的……”多年来积攒的压力和戾气在这一刻一股脑的袭来,女人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剪刀上,再瞧一眼蔡宣苏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女人像是下定了决心,将手中那把剪刀颤颤巍巍的探向的蔡宣苏脖颈处的大动脉:“你死了,他就没理由不娶我了!”
杀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