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伤,都是我自找的。”柳絮晚自嘲道。
是她爱错了人,是她信错了人。
错的人是她,把她千刀万剐也好,万箭穿心也好,也都是她“错”有应得,可偏偏,五千战士浴血搏杀,只为保她一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活下来了,就要好好地活着,为了五千追云骑的兄弟!
这样想着,柳絮晚冰冷的眸底燃起灼灼烈焰。
“你可知,我是谁?”柳絮晚望着正在小心翼翼为她处理伤口言若非问道。
“柳絮晚。刚才你已经说过了。”言若非低着头并未停下治伤。
“那······你可知柳絮晚是谁?”
“就是你啊!”言若非抬起头来轻轻一笑,笑容清淡纯澈,和煦温暖。
柳絮晚还真不知道该怎样跟言若非说清楚。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坠崖?为何会受伤?”
他救了她,是她的恩人,就算不能据实相告,柳絮晚也不想骗他。
落崖时,她的身上还穿着盔甲,女扮男装,很明显,她的身份并不一般。
“那你说,为何?”言若非问。
“······”柳絮晚突然闭了嘴,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知该如何说起,也不确定眼前的这个言若非她能否信任。
“你看,就算我问了,你也不能说不是?”言若非轻笑,“我知道,南岳和北陵正在打仗,断尘崖上的厮杀声我也听得到。你身穿战甲,浑身是伤,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女扮男装披甲上阵,自然有你不得已的原因。你不说,我自然也不会问。”
原来,他不是看不透,而是看得通透。
“你就不怕自己救错了人?”
看他的装束,像是北陵人。
“救人便是救人,怎会救错?这世上,人都是一样的。”
“这世上的人怎会一样?”柳絮晚反问。
“都是一样的生命,生一次,死一次,没有谁能活两次。”言若非很认真地说。
“呵!”柳絮晚轻笑一声。
当年,哥哥柳云寒意外身亡,祖父不敢声张,由她假扮柳云寒,那时,祖父对她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柳家的继承人柳云寒,柳絮晚这个人在你心里就当已经死了吧!”
现在,“柳云寒”战死坠崖,她这算是又“活”过来了,也算是活了两次吧!
“你是谁?”柳絮晚问。
“言若非。”
“言若非又是谁?”
言若非抬起头,双手一推,“啊!”柳絮晚不由得痛得叫了一声,虽然声音不高,却是有了反应,不再像一尊没有感觉的石像。
言若非嘴角一弯,“这世上的人,都一样。受伤了,都会流血,都会痛,哪有特殊的?”
柳絮晚没再跟他辩驳。
“流云寨你可听说过?”言若非一边为柳絮晚接骨疗伤,一边说。
“听说过。不入世也不入仕!”
“不错。”言若非笑了笑,“流云寨寨主是我爹,流云寨是我家。”
他是言云景的儿子?
流云寨言云景,柳絮晚自然是听说过的。
言云景是北陵人。
据传,年少时,言云景才华横溢,颖悟绝伦,足智多谋,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
那时,北陵内乱,各皇子夺权争位,北陵朝堂乌烟瘴气,言云景凭一己之力,扶五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北陵皇帝风暮白登上帝位,肃清朝野,才有了这些年北陵的国泰民安。
大家都以为,以言云景之才,做北陵宰相,必定会成为一代名臣,名留史册,成就千古佳话。
不曾想,言云景拒接相印,当众立下誓言:退隐流云山,从此不问朝堂是不管江湖非,不入世也不入仕。
流云寨便是言云景的退隐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