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一楼,三楼就安静多了,鹿凉带人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面前,开了门示意她进来。
女孩把行李箱拖进来,空寂的走廊里带着些萧瑟的冷,她关上门看向鹿凉。
随后她把行李箱丢到一边,整个人都扑向了鹿凉。
鹿凉猝不及防,带着她后退了几步,眨巴着眼睛迷茫的把人从自己身上薅下来。
“你干什么?”
“鹿鹿,这么久没见不想我吗?”林寂把墨镜摘下来,少女娇艳动人的脸庞跃然呈现在面前。
“我认识你?”鹿凉皱着眉,目光更奇怪了。
林寂也懒得再跟她卖关子,指着自己让她仔细看:“我是顾柒啊。”
看着鹿凉惊讶的说不出话的样子,她得意的道:“不错不错,连你都不认得我了,那别人更认不出了。”
“你……你不是……”
“我没死。”林寂慢悠悠的走到屋子里,‘死’这个字眼被她咬的极轻,就像是茶余饭后的寒暄,而她不过是置身事外的人,“有吃的吗?我赶了一天一夜的飞机都快饿死了。”
“真的是你?”鹿凉猴子般窜过来捧住她的脸,不可置信的道。
记忆里软糯的婴儿肥早已不见得踪影,深邃的五官,消瘦的轮廓,原本总是五颜六色的卷发变成了黑长直,倒让人看着多了分乖巧,只是她总是闪着光的眼睛变得雾蒙蒙的让人看了不禁有些惋惜。
顾柒变了很多,不仅仅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还有她刻意掩藏的容貌和气质。
但确实是她,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人,骨子里总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
“真的,要不要我讲一些你小时候的囧事证明给你看啊。”林寂任由她对她上下其手。
鹿凉有点无奈,也就只有她能把死后复生,久别重逢说的这般从容了。
“不用,你脸怎么回事?没死现在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给你烧了多少纸,流了多少眼泪。”
鹿凉眼角似乎有些红,像是强忍着什么情绪,语气虽有责怪,但更多的是激动。
林寂还没回答,就被敲门声打断了,鹿凉咬了咬唇平复心绪:“谁呀?”
“司稷淮。”
声音短促,轻飘飘的传进来,鹿凉下意识看向林寂,眼里挂满了担忧。
这家伙还真会挑时候。
三年前鹿城首富顾家的覆灭,那是轰动了鹿城的每一个角落,谁人不知顾家三小姐不听劝阻招了司稷淮当女婿,最后作茧自缚害得顾家被司稷淮连根拔起。
还有传言都说顾家三小姐葬身在了郊区别墅的那一场大火,虽然被警方判定为意外,但明眼人都能猜的出来是谁干的。
林寂攥紧了手,只是一瞬又放松了下来,给了鹿凉一个安心的眼神,对还在惊讶与担忧里徘徊的她说:“开门吧,没事,他不会认出我的。”
林寂声音压的极低,但是鹿凉还是听出了她刻意掩饰的冷意,她瞥了她几眼,踌躇着很久才移到门那边。
司稷淮清浅的眸子里倒映着面色有些苍白的鹿凉,他歪了歪头视线越过鹿凉望进去。
“鹿小姐刚才在忙?”
鹿凉下意识挡了下,对着门口的人翻了个白眼:“确实很忙。”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公司新产品的许可证,鹿市长让我来找你盖章。”他笑得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鹿凉恶劣的态度,说话间已经走到屋内,“他说你把他的章借走用来砸核桃了。”
“你等下,我给你拿。”鹿凉想了想,小跑着进了卧室,顾柒还在,她也懒得再跟司稷淮多费口舌,把人打发走再说。
司稷淮向前迈了几步,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屋子里的另一个人。
林寂任由他打量着,礼貌的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叫林寂,是鹿凉的朋友,刚从国外回来的,我们好久都没见了,有点激动,让你见笑了。”
司稷淮有注意到鹿凉微红的眼眶,确实有与经年不见的好友再见的激动,但他并不在意,这跟他似乎没什么关系。
他神色淡淡的瞧着林寂,她轻轻地将落下来的碎发勾入耳后。
眉如墨画,神若秋水。
不知为什么,林寂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司稷淮就是感受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抵触。
他垂眸看了眼她伸过来的手,很漂亮,又白又软,只是可惜了上面有条疤痕贴在小拇指的旁边延伸至手背,有点儿煞风景。
“司稷淮,你应该听过我吧。”
他将自己的手搭上去,眉目间漾着些清风明月般澄亮淡然的气息。
林寂轻嗤了声,笑容可掬甚至有些乖巧的道:“司先生抛妻弃子,斩尽杀绝的事迹我确实略有耳闻。”
司稷淮扯了扯唇,笑意愈发淡薄,这话实在是不中听,已经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直言不讳的提起三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