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做什么?”
慕司寒不耐的声音又响起。“说话!”那头又说。
南栀几乎能想到慕司寒厌烦的表情。“不…没什么。”
她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坠出眼眶。信徒得到了审判。
她终于明白,15年了,原来真的只有自己放不下。
他已经不爱她了。
临死前她终于真正确认了。
“慕总,南总所有的消费,出行和通话记录都在两个月前就没有再更新了。”
慕司寒看着通话记录上最后的一通电话,是那天晚上打给他的。
慕司寒死死的盯着,那天晚上她的欲言又止,是要说什么?
无尽的猜测与想象,在他的脑袋里来回碰撞着,深处传来嗡鸣。
他的心脏快要爆炸了,疯狂的跳动着,血く液在血管里崩腾,连指尖都疼。
眼前蓦地一黑,慕司寒身子一晃,他迅速撑住桌子。
“慕总!”南明担忧的喊道。
“再找。”慕司寒摆摆手,喉咙嘶哑着,
“一定能找的…….”
最后一句话,轻得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慕司寒好像是真疯了。
这两月来,财经日报关于慕司寒的消息就没停过。
前一个月是报道他因为疯狂打压程氏集团,弄得两败俱伤。
后一个月是报道他不无心工作,满世界的在找人。
“她会在哪呢?”慕司寒不解的问。
他从来不知道南栀躲迷藏玩的这么好,一点音讯都没有,就像真的死了一样。
慕司寒被这个念头惊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手指不住的颤动。
随后,他自嘲的笑笑,自己都快被南栀骗过去了。
忽然,他好像在人群中发现了南栀,他冲上去抓住那人的胳膊。
那人一回头,却是一张陌生的脸。慕司寒茫然的松开手,他环顾整个广场,看着广场上的人,每一个都是南栀的脸。
噴怒的,欣喜地,惊讶的,兴奋地。
但每一个都不是她。
慕司寒怔怔的站着,渐渐失去力气般,颓然的倒退了一步。
南栀,你出现好不好,我认输了。
第一人民医院,肿瘤科化疗室。
许客看着病床上仍在工作的南栀,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您刚做完化疗,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南栀翻着手里的文件,只淡淡说:“去安排到伦敦的行程吧。”
身为助理的许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出了病房。
门关上后,玻璃窗倒映出一个苍南的女人,眼角的细纹透出遮不住的疲倦。
床头的病历卡,无情的写着几个大字——宫颈癌晚期。
两日后,伦敦,国王酒店。
南栀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人,松了口气又觉得疑惑。
这15年,那个人处处跟自己作对,这场价值十亿的公司收购,他不可能不来掺一脚。
那个人不在,收购毫无悬念落到了南栀的手里。
公司副总留下接手后续,南栀便先离开了。
南栀一走,会场马上就有八卦的职员聚在了一起。
“你知道吗?这南氏集团的南总和慕氏集团的慕总,15年前可是轰轰烈烈的一对金童玉女。”
“什么?慕总的爱人不是蒋氏大小姐蒋嘉然吗?南总不是去世的陈总陈鹏飞的夫人吗……”
南栀并不知道自己正处于八卦的中心。
车子在街道里穿梭着,路过特拉法尔加广场,南栀的视线一顿。
“停车。”她出声。
南栀下车,往喷泉走去。
喷泉边坐着一个正在喂鸽子的男人,他穿着全球仅此一件的手工大衣,气质出众,眉眼间尽是盛气。
南栀在鸽群前停住了脚步。
“好久不见。”慕司寒抬起脸来,笑着道,只那笑意却未到眼底。
南栀移开视线:“好久不见。”
“吃过饭了吗?那家热狗店还开着,味道跟15年一模一样。”
男人的声音带着磁性,煞是好听。
“不用了,我已经不喜欢吃热狗了。”
如老友般寒暄的对话,谁也不会察觉这是在商场上斗得你死我活的南氏与慕氏的领头人。
南栀垂下眼眸:“怎么没去会场?”
慕司寒眼神一暗,将面包屑一扬,惊起满地鸽子。
“南总可能不理解,有的事。”慕司寒漫不经心道,“比钱重要的多。”
“司寒。”
这时,一个漂亮女人叫着慕司寒的名字越过南栀扑进慕司寒怀里。
蒋嘉然在慕司寒的怀里撒着娇埋怨:“那家冰淇淋竟然卖完了,太气人了。”
慕司寒整理着她稍乱的头发:“我让人把他请回国给你做。”
一派甜蜜气氛。
南栀这才了然:原来这就是大过十亿的事。
蒋嘉然这才恍然看见南栀一般,甜甜的叫道:“栀栀姐姐也在啊,是在谈生意吗?”
蒋嘉然笑容灿烂明朗,可只有南栀知道在这幅天使面孔下有一颗怎样狠毒的心。
南栀点点头:“你好。”
不等慕司寒开口,她便说:“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南栀转身离开,她走近车子,许客立刻给她开门护着头顶进了车。
慕司寒看着这一幕,眼神逐渐阴霾。
看着那辆熟悉的奔驰就汇入了车流,慕司寒用舌尖抵了抵牙龈。
车里,南栀缩在后座,看着窗外倒退的山毛榉。
这个季节的英国像是能冷到骨子里一般,怎么也暖不起身子。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
15年前,她也曾挽着一个人的手往喷泉里扔硬币祈祷她的爱情天长地久,也曾和一个人共吃一份热狗,亲密无间。
南栀闭上了眼,慕司寒和蒋嘉然的身影如藤蔓在她脑海里肆意缠绕,她无意识的捂上了胃。
心底有个声音质问着她。
早知年少情深,也能走到想看两厌,你还会爱上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