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太君动怒
回到福寿院,伺候老夫人吃茶的李妈妈见了江云卿:“老夫人正念叨呢,三姑娘怎的去而又返了?”
“原是想起一件事来折返,却遇上了云哥儿身边的朱明。”江云卿带着身后鼻青脸肿的朱明,抿唇简单的说了原委,末了只道。
“我听着只像是两个弟弟雪天玩闹,却不知云哥儿到底伤的如何了。”
老夫人听到中途便气不打一处,看了眼朱明:“伤的如何?瞧着这小子便知轻重!”
“李妈妈,你送孙太医去清风院,好好瞧瞧云哥儿的伤。”
李妈妈应声,朱明也赶忙随着去了。
江云卿给老夫人奉了茶,似是随口道。
“阿嬷消消气,五弟或许只是和云哥儿玩闹,母亲会替他做主的。”
老夫人闻言瞥了她一眼,接过茶轻啜一口,眸中冷了几分。
“你母亲是个什么性子,怎么能压得住赵馥兰?老五性子乖张顽劣,在府中胡闹也不是一日两日,我老了,以往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她向来是疼爱卫王妃留下的这一对嫡子嫡女的,更何况嫡庶尊卑自古以来帝王家都不敢僭越分毫,老五一个庶子,单是一个不尊嫡系的罪名就能让他在宗祠里长跪不起。
“揽辉阁天寒地冻的,去,叫他们来我这儿说,老婆子我想听听,这事儿如何定夺。”
老夫人倚着雕花红木榻,让江云卿也坐在了一侧。
听了老夫人这话,江云卿心下安定了几分,垂了眼睑,掩下眸中的谋划。
外面的风雪见小,屋中檀香幽幽浮空散了满室,宁心静气,沁人心脾。
檐下积雪落瓦,发出轻响。
不多时两位妇人便带着江荣晟到福寿院,江云卿起身见了礼。
王妃徐氏着墨绿长袄,抛家髻牡丹钗,眉若新月唇如远山,自是端庄贤惠之姿。
相比之下赵侧妃便年轻了许多,绛绾罗裙薄唇叶眉,一双凤眼含情百转,年至三十依然肤若凝脂,见礼起身,抬眸见了江云卿便笑了,冲老夫人道:
“原来云姐儿也在,妾方才正见婉容去了霁月院寻姐儿说话。”
她说着,看向江云卿的目光柔情慈爱:“到底是姐妹亲近,不似兄弟之间,小打小闹的。”
“侧妃娘娘说的是,兄友弟恭乃是我靖国人皆有之的德行,江家身负皇恩,更应做出表率来才是。”江云卿接了一句,话里话外针针见血。
赵侧妃闻言微微一顿,倒是没料到她会破天荒的顶了这么一句。但转而笑了笑,继向老夫人道。
“姐儿说的在理。嗐,今儿本不是什么大事,都怪晟儿做哥哥的非要逞强管教弟弟,让云哥儿受了伤,惊扰老夫人了。”
赵侧妃说着,扯了江荣晟到跟前来:“快些给你祖母认错!把今儿的事说个清楚。”
江荣晟比江云卿小两岁,身穿宝蓝夹袄腰缠玉带,顶着瞧上去就贵气的金镶玉冠,长流苏垂至肩头,正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身后,只见他暗自撇了撇嘴,还是老老实实跪了下来,将事源头详细道了一遍。
“......那玉佩可是开祖皇帝御赐的,父亲前几日赠予我,今日只有七弟独自进过我的书房,之后玉佩便不见了,必然是七弟年幼无知拿了去,我只是当兄长的教导弟弟而已,动手的都是下人。”
他说的冠冕堂皇,像是真的有天大的委屈。
赵侧妃闻言指着他的鼻子骂:
“你个糊涂的!你母亲和祖母都在府里,倒是让你做了主去教导弟弟?”
江荣晟喏喏不知如何言,江云卿险些让他们这三言两语的做戏给气笑了,便道。
“侧妃娘娘别急着怪五哥儿,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赵侧妃则像是没听出来一般:“姐儿别惯着他,让老夫人好好惩戒一番,饶是他下次也不敢了。”
老夫人端茶放地,只道:“你且坐下,我也想听听,云姐儿问吧。”
闻言赵侧妃这才收敛了些:“这......是,那云姐儿便问吧,小子好生答话!”说罢便依言坐下了。
江云卿起身渡步至前,居高临下轻言。
“你口口声声说云哥儿偷了你的玉佩,可有人作证?亦或你在云哥儿身上搜到了什么物件?”
江荣晟振振有词的说:“我出了门便见他手中捏着我的玉佩!不是他拿的还能是谁?”
“然后呢?”江云卿复又问道:“你是否询问缘由?是否告知母亲,亦或请祖母定夺?”
“我......”江荣晟哑口无言。
他骄纵惯了,见此自然是丝毫不听江云恪的辩驳,只觉他身上必然还有自己的东西,命人摁住他搜刮一遍,江云恪挣扎的厉害,将他惹恼了便动了手。
“三姐姐,我问了,是江云恪没说话,我一时气急了才......”他弱弱的辩了一句。
江云卿唇畔闪过一丝冷笑,再未言语。
徐氏坐在一旁,听了这话蹙眉道:“云哥儿再如何也是嫡子,是你的弟弟,他不答话你便伤了他,倒还是他的错了?”
赵侧妃接了个话:“姐姐,不是我护着晟儿,这偷盗被抓了个现行,饶是谁恐怕都会有些气恼,更何况孩子家家的,不过是推搡了几下,到底是云哥儿自己身子骨弱些罢了。”
“侧妃娘娘,我这个做长姐的不明白。”江云卿欣姿长立,话语间看向跪着的江荣晟。
“云哥儿为何要去偷五哥儿的玉佩?”
江荣晟道:“还不是因为他没有,眼馋我的。”
“他身为摄政王府的嫡子,要什么没有?馋你的玉佩?”老夫人明白个中,看了一眼赵侧妃。
江云卿似是不解的继续问道:“而且你俩素来也不亲近,怎么今日他偏偏去了你的揽辉阁?”
“这......这我不知......”江荣晟眼神中带着慌乱,不知该如何辩驳,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亲娘,赵侧妃刚想开口,目光微动看向了门外,眸中带上了一丝喜意。
只听一道浑厚的男声从外传来:“多大的事也要本王前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