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得牙痒痒,手轻轻一动,他嘴里的烟被灭了。
他皱起眉头,把烟狠狠扔进垃圾桶。
我手又一动,还剩半截的烟被风吹起来,“啪”的一声砸到了他脸上。
“小东西,再闹信不信老子把你坟扒了?”
熟悉的清甜味飘在房间里,没过几分钟,我就挂在衣架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冻住了,挂在衣架上下不来。
段桥正在找吃的,他打开冰箱取出一罐还没开的橙汁儿,皱起眉头骂了一句:“难喝。”
说完拧开盖子把一整罐橙汁儿倒了。
几天之后我终于请好假,又买了张人间一日游的旅行票。
走的路上遇到了老熟人白无常,她提着一个“砰砰”作响的盒子,指着粉色眼影问我:“我新学的妆,怎么样?”
“挺好看的。”
到底多大仇啊……我活着的时候,他没有这种仇人啊。
过了一会儿段桥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水滴从他的头发上落下。他眼下一片乌青、人面无表情,像一个被控制住的傀儡,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坟扒到一半,树林里窜出个干瘦的女人,她看见段桥就崩溃了。
「对整个人间了无牵挂。」
他回答:「我挂念的人都不在了,我希望他们来看我,可又怕人太多吓着他们。于是一个人到了这深山老林里,想着他们兴许会来跟我叙叙旧。」
「那他们来了吗?」
他一宫路调查,有人说曾经看到一个女疯子穿着这件外套,外貌特征很像他的师娘。
这个师娘已经失踪很多年,他一直重在找人。
我把女疯子的情况原浩原本本地告诉他,他让我暂时在门外等着。我死后第五年的清明,账户上一分钱都没有多。我怀疑一直给我烧纸的人死了,于是花了大价钱去人间找他,没想到人家对面坐着个漂亮姑娘,桌上还放了一杯我生前最喜欢的生椰撞奶。
“你过去可真够苦的,那,那你现在的收入怎么样?”旁边的风呼啸而过,我越想越气,终于当段桥走到冷清小巷子的时候,我把方圆几百米的垃圾袋全部吸了过来,在空中排成大大的四个字:给我烧纸!
“陈烟雨,你他妈有病吧?”段桥彻底被激怒了。
“要纸没有,要命一条。”
段桥咬牙切齿,摆明了要和我杠:“有本事你就现身索我的命。”
我愤怒地把垃圾袋卷成巨大的漩涡,这人肯定知道我不能随便要人命才敢口出狂言。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鬼,连吓晕人都要被扣阴德。这玩意儿就跟操行分一样,不好得却又扣得飞快。
我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这小男生是房间里那个警官的侄子,放学后他被接过来训了一顿。
虽然撕别人的作业确实罪大恶极,但还不足以进局子……
而段桥,他刚刚也就是在吓唬小男生。
他来这里跟扒坟没什么关系,是因为他给女疯子的那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