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贴近许嘉耳边,低声说:“姐,别让咱娘难堪。”
许嘉愣了愣,随即装作懂了一样,点点头。
“是我的错,动不动就哭。”许嘉哽咽,眼泪顺势滑落,她又一吸鼻子,更显得委屈。
为了证明这鞋子是王秀荣给她做的,许嘉愣是挤出一个微笑来,搬来小凳子坐下,脱下了右脚上踩着的布鞋,就要穿上去。
许柔再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心里大骂许嘉是个蠢货。
许嘉看着小了足足一码的鞋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茫然抬起头,迅速看了一眼王秀荣。
“娘?怎么小了这么多?”
王秀荣磕磕绊绊,下不来台。
“这……我拿错了,这是给二丫做的鞋子。”
许嘉脱下鞋子,做出一副不知道说啥的样子,把鞋塞进许柔怀里去了。
许柔也被许嘉这看着蠢但又很正常的行为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她还看不出来许嘉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总感觉大姐和以前蠢得感觉不一样了。
就好像以前是真蠢,而现在是装出来的。
布鞋还给了许柔,王秀荣只觉得自己脸上似乎被甩了几个巴掌,臊得慌,也不想留在这里叫段家人盯着看。
许柔却以要照顾怀孕的许嘉为理由留了下来。
姐妹俩从前就没有多深的感情,许柔一颗心想嫁城里去,一直就看不起老黄牛一样的大姐。
许嘉对她这种没良心的行为感到憎恶。
可惜面上暂时还不能表露出来,妹妹许柔到底目的是什么,她还不知道。许嘉打算先按兵不动等着看。
要是她敢闹出什么幺蛾子,自己是绝对不会蠢到等着上套了。
家里多了一个人,许嘉指了指厨房旁边的小房间,叫许柔去那里睡觉。
许柔睁大眼看着那阴暗的屋子,一脸的抵触。
“姐,我跟你睡吧。”
许嘉摇头,“不行,你姐夫不抱着我睡不着。”
似乎是听见了这话,段秦天跑过来抱着许嘉蹭一蹭,像只小狗一样,“抱着媳妇睡觉!”
“香!”
许嘉笑出声,亲昵的靠着段秦天。
一转头,许嘉看见了许柔盯着段秦天的眼神,脑海里冒出了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许嘉借口家里没盐跑去段老太太家里借点盐,实则是跑出去又从小路上绕回来,躲在院墙的缝隙里往里看。
果然许柔看她不在场,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跑到呼哧呼哧劈柴的段秦天身边,抬手刚要碰到段秦天额头。
他就跟弹簧似的,一把扔了斧子跳二米高。
好巧不巧,那斧子正倒在许柔脚边,实木做的斧柄敲在许柔脚背上,许嘉光是听着声音都觉得痛。
许柔捧着脚坐地上,又怕喊出痛惊了两边的人家,因此脸都憋红了。
她蹲地上一步步挪着往段秦天那边靠近,边挪还边喊着痛。
“姐夫……我好痛啊……”
段秦天一脸惊讶的站在一边,许柔靠近他一步,段秦天就后退一步。
“你别动!”
许柔全当听不见,还一个劲儿的撒娇扮弱,可惜他不知道,段秦天平日里看村里妇女跟丈夫打架,看多了也就知道一些道道儿了。
丈夫看漂亮姑娘,媳妇生气!丈夫摸漂亮姑娘,媳妇提棍子追着揍!丈夫亲了漂亮姑娘小嘴儿,媳妇提刀……追着砍!
段秦天后背一阵发凉,举起手捂着嘴巴,两步并一步跑了。
扔下砍了一半的柴搁院子里。
许嘉心里暖洋洋的,这秦天真的对她太好了。
许嘉迅速借了盐,刚出段老太太家门,没走两步,后头追上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傻子。
“媳妇不见了!奶奶家没有。”段秦天接过许嘉手里的盐,真是一点东西也不让许嘉拿。
许嘉拍拍乖丈夫头,“我呀,看村儿里小媳妇打男人去啦。”
“啧啧,男人看漂亮姑娘,让媳妇追了三条田埂,可惨啦。”
段秦天耸起肩膀,凑到许嘉耳边,乖乖表明衷心。
“我乖,不看不摸不亲嘴儿。”
许嘉噗呲一声笑出声,合着她嫁了个三不好男人呐。
再回去,许柔已经没有任何异常了,除了高高肿起来的脚背。
“脚怎么了?让石头给砸了?”许嘉装似不经意间问。
许柔慌乱点头,抬头去找段秦天,谁知大傻子一心想媳妇表示自己乖巧,已经早早蹲在锅炉口边上,磨拳霍霍准备点火做饭了。
许嘉确定了许柔目标是秦天,心里疑惑更大了。
前世许柔跟秦天在一起,是媒人介绍的,那时候许柔第一任丈夫是个喜欢打老婆的,许柔几经辗转离了婚,后来才跟秦天在一起了
可为什么这一世,这么早就贴着秦天了?
难道说……她也……
这想法让她心中震惊,可惜许柔表现出来的异常太少了,许嘉还不能确定,只能先警惕着。
反正她这次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别看秦天傻乎乎的,但在许嘉看来,可比那些个正常男人好太多了。一切以她的指令为准,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又疼媳妇又顾家,没有不良爱好。
可这道理,许嘉历经千辛万苦才知道。
天一亮,许嘉没顾及许柔起没起床,匆匆热了粥,夫妻喝完赶忙跟着段老太太一起走了。
说是秦天一个挺出息的远方亲戚今天娶媳妇,段老太太要许嘉带着秦天一起去,是因为那个新媳妇认得省医院的脑科医生。
段老太太一心惦记秦天能不能恢复正常,托人四处打听,这才找到这么一个关系。
请客在城里的国营饭店里,整整五桌酒席。
这时候不兴搞什么婚礼主持表演节目啥的,就找新郎新娘双方父母上台讲讲话,单位领导上台给个祝福就能开席。
可不知为啥,许嘉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新娘还是没出现。
*好秦天,叫他乖乖坐椅子上不动。
许嘉借着自己女人身份,挤到了新娘在的小屋子外头,伸耳朵听着。
这好日子,可别闹不开心。
“把我的化妆品毁成了这样,我还怎么化妆上台?我说了别碰我的化妆品,这都是我从深城花钱买回来的外国货!”
新娘子气的直哭,脸蛋上擦的白粉混合着眼泪,跟泥浆似的往下流,吓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