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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哗啦啦散落在脚边,姜凛阮蓦然怔住,就见姜家老太爷坐在皮质沙发上,拄着一根拐杖,面色肃穆地盯着她。

“爷爷。”姜凛阮脑袋嗡嗡响,印象中,爷爷很少对她严厉的。

到底是为什么?

她低下头看着脚边的报纸,猝然如遭雷击。

报纸上夺目的大标题赫然写着——姜氏千金夜会神秘人,共宿一晚,缠.绵悱恻。

上面刊登的照片,分明是她踉踉跄跄蹿进酒店的样子。

她想起来了,姜盐灌她喝醉酒,她闯进酒店之后,姜盐就找狗仔曝光了这件事。

只是姜盐没想到,她不按套路出牌,并没有如她预想睡了个野男人,反而闯进了贺成君的房间。

这才是促使她嫁给贺成君的原因,一切噩梦的源头......

“跪下!”

姜老爷子拐杖狠狠杵在地上,声色俱厉,吓得姜凛阮小腿发软。

“爷爷,你听我解释......”

“跪下!”

姜凛阮委屈地抿了抿唇角,不情不愿地跪在客厅门口。

她耷拉着脑袋,心里懊悔至极,重生得太过突然,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平复心情。

“昨晚去哪了?是跟哪个臭小子厮混去了!”姜老爷子冷声质问。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亲孙女,她爹妈去世的早,他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没想到他稍一不留神,自家的白菜就被猪拱了。看到这份报纸,他差点没气出心脏病。

前世的姜凛阮直言睡了贺成君,在贺成君看来,无疑是她为了嫁给他故意耍的手段。

此时,姜凛阮默不作声,她打死也不会再嫁给贺成君,再也不想重蹈覆辙!

“说啊,你倒是!”老爷子见她不吭声,气得胸口起伏,手里的拐杖朝着她扔了过去。

“你这个不孝子孙,你非得气得我这老头子入土才甘心,是不是!”

拐杖砸到了膝盖,姜凛阮吃疼地皱着眉,小心翼翼地瞟了老头子一眼,又将脑袋埋下去,俨然成了个闷葫芦。

“爷爷,爷爷你别生气,阮阮刚受了欺负,您给她点时间。”

从楼上下来的姜盐正看到这一幕,急忙凑到老爷子跟前,搀着老爷子为他顺气。

姜凛阮看到姜盐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气血逆流,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脸!

安抚了姜老爷子,姜盐这才看向姜凛阮,却见姜凛阮眼里恨意翻涌。

她微微一愣,笑吟吟道,“阮阮,你就说吧,爷爷会为你做主的。”

姜盐是领养来的,比她大两岁,看起来善解人意,浑身透着御姐风范,可是心思歹毒又阴沉。

昨天要不是姜盐骗她进酒店,她又怎么会醉意熏熏地出现在那里!

重活一世,她才看清姜盐假惺惺的好意。

想到姜盐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姜凛阮按捺着怒火,佯装无辜,“姐姐,爷爷真的不会骂我么?”

“当然啦,你忘了?爷爷最疼你的。”姜盐走到了她身边,蹲下身,将她凌乱的头发压在耳后。

“你告诉爷爷,是谁欺负了你,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们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被她指尖触碰过的地方,感觉有万千虫蚁爬过。

姜凛阮双手悄然握成了拳头,目光骤然清冷,“姐姐,你昨晚打电话告诉我去希尔酒店1023,难道在房间里的不是你么?”

姜盐身体蓦然一僵,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茫然之色,“阮阮,你说什么呢,昨晚我问你在哪,是要接你回家的啊。”

还在说谎!

姜凛阮笑,“爷爷,不如就联系一下小报记者,问一下,透露这个消息给他们的到底是谁吧,我又不是明星艺人,好端端跟踪我做什么?”

直至此时,姜盐的脸色才沉了些许,不可置信地反问姜凛阮,“阮阮,你的意思是我害你不成?你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对你做这种事!”

“不问问怎么知道?”姜凛阮冷哼一声,两人对视,无形中似乎有硝烟的味道。

“够了!”姜老爷子打断了这场较量,他隔空指着姜凛阮咳嗽了两声,“要查也是去酒店,查查谁敢在姜家头上动土!”

“不可以!”姜凛阮急忙起身跑向了老爷子,“爷爷,昨晚没人跟我在一起,您就甭打听了!”

“查!”

老爷子厉喝一声,家里的安保闻言就往外走,准备前往酒店。

这要是真把贺成君摆到门面上来,她岂不是会重蹈覆辙?

“是贺年!”姜凛阮脑子转得飞快,紧张到手心里都是冷汗。

她脱口而出的名字,是爷爷一直撮合的贺家小少爷。

霎时间,客厅里静谧无声。

姜凛阮心绪起伏,指尖扣在老爷子中山服衣袖的褶皱里,郑重地复述,“昨晚我跟贺年在一起。”

“真的是贺年?”老爷子将信将疑,见姜凛阮轻轻颔首,当下喜上眉梢,“好啊,那臭小子......”

下一瞬,老爷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太过喜形于色,手抵在唇边清咳一声,再度板起了脸,“不管是谁,不清不楚就想动我孙女,门儿都没有!”

说罢,他挥手让临到门前的保安去找贺年来。

姜盐脸色乍晴乍雨,怎么也没想到,姜凛阮会和贺年纠缠一晚。

计划中,她是要让姜凛阮名誉尽毁,滚出姜家的!

“好了,你看你,鞋也不穿,回屋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老爷子明显和蔼了许多,连眼角的褶子都挤成一道道沟壑。

爷爷这是要请贺年来么?

姜凛阮顺着雕花的楼梯往上走,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万一,贺年那愣头青矢口否认,爷爷肯定更怒火中烧。

恍恍惚惚,她回头望了一眼,赫然见一个身影颀长的男人进了门。

一袭藏蓝色的手工西装,一双纤尘不染的皮鞋,立体的五官在晨光里冷峻清贵,眉目间的冷意,透着淡漠疏离。

贺成君?!

姜凛阮打了个哆嗦,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回卧房。

见鬼,这个男人怎么来了?

上辈子的剧本里,是她抖出贺成君,爷爷才让人将他带来的啊!

姜凛阮心如擂鼓,更是琢磨不透,命运怎么这么造化弄人。

然而,她更加坚定了一件事,无论如何,她都要跟贺成君撇清关系!

“贺大哥。”

忐忑不安的姜盐见着来人,瞬间笑靥如花凑了过去,自然而然地挽起了贺成君的手,“贺大哥,你今天怎么有机会到家里来?”

贺成君眉心不留痕迹地蹙了蹙,从她臂弯抽离。

姜老爷子热切地招呼着他,“小贺,你来的正好,阮阮那丫头啊,真是太过分了,一声不响地就夜不归宿......”

“老爷子,昨晚......”

贺成君话还没说完,姜老爷子叼着玉质的烟杆,喜色掩饰不住。

“昨晚那小妮子不声不响地跟你家那小侄子好上了,说起来,这桩喜事还是你牵的,要真成了,你可得做个证婚人。”

“嗯?”贺成君挑眉,俊脸上惊愕一闪而过。

昨晚跟姜凛阮一起的,不是他吗,怎么成了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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