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杜悦嘉回国,S11-club。
临下班前,收到段关秦的微信。
已读,删除。
「找不到。」
祁森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回自己的公寓。
「找不到什么?」我边换鞋边夹着手机问。
「摄像头。」祁森在那头语气带笑,「好啊酿酿,你逗我?」
我一愣:「真找不到?」
「我都翻遍了,」他那头的音乐有些吵,像是有人在喊他。
「你今晚来找我吗?」他问。
「不来。」
挂断语音,手机时间显示,正好八点。
是时候,上网课了。
我翻开我的托福笔记,开始对着电脑上亲切的外教老师说英语。
「为什么不来?」段关秦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车里没有摄像头。」我喝了口水,我换了话题,「你试探我?」
「你心虚什么?」他问我。
「你在意什么?」我问他。
「我在意?」他情绪终于有些起伏,「你希望我在意?」
疑问句被他说成陈述句。
是他惯有的盲目自信。
电脑那边的外教老先生喊了我的名字,点点手表,以示意我课间结束。
「外国人都有?」段关秦反笑,「你现在只剩下这种招数了?
「没用的。」他说。
「什么时候开始上的英语课?」
他面上不虞,车停在了红灯前。
车外是霓虹微雨下的冷夜。
「半年前。」我看着窗外,车窗映出车内段关秦的侧脸。
半小时前,他出现在我的公寓门口,也是这副脸色。
只不过更凶一点。
「你为什么要学英语?」他问我。
「你为什么来我公寓?」我问他。
他转头看我,眼里带着冷夜里独有的雾气。
雾气会弥散,在狭窄的车内,胶着在我皮肤表层。
「你说为什么?」他语气戏谑。
绿灯,车启。
他面色转晴,又复平日里的冷静和克制。
杜悦嘉还是那么年轻。
「让我们祝杜总三十三岁生日快乐!」
刚进包厢,就听见里头人大喊。
杜悦嘉越过人群看见我,也看见站在我身后的段关秦。
「哟,杜总的妹妹来了。」有人喊道。
我被推到人前,与他正面相对。
他穿着米白的羊毛衫,抬起手想落在我头上,眼角略扫过段关秦,又落在我的肩膀上。
「几年没见,」他说,「老了。」
说完就笑了,收回了手。
上次听他说「老」这个字,还是在十九岁。
那时杜悦嘉对我说:「再喊一声老公,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