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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听令!”

“在!”

“听到号令,吴三桂、王朴、唐通、白广恩、马科、李辅明六总兵佯装撤退,等建奴主力追击之后,曹变蛟营在乳峰山全力突袭建奴主营!

王廷臣为预备队在后策应,不惜一切代价,突破建奴主营,斩杀皇太极,而后全军反击。

诸将,胜败在此一举,胆敢退缩者,定斩不赦!”

督师洪承畴厉声而叱。

“遵命!”

大帐内,八个总兵齐声呐喊,人人都知,已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容不得半分侥幸和退缩。

崇祯十五年。

松山大营。

夜晚。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差三个时辰。

明军营中忽然走火,火炮齐鸣。

惊慌之下,大同总兵王朴拔营而走,而后,明军大营一片混乱。

吴三桂、白广恩、唐通、马科,纷纷夺路而逃,马步自相蹂践。

曹变蛟部却巍然不动,半个时辰后,依照原先的计划,向建奴主营,皇太极所在,逆袭突击。

王廷臣部在一阵慌乱之后,也依照原先的计划,跟随在曹变蛟之后,奋勇向前。

而其他友军,却已经逃之夭夭。

松山主营,洪承畴跪伏在地,嚎啕大哭:“败矣!”

此时。

紫禁城内。

朱宇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黄色的布幔,精致的雕花木床,鼻间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

“儿啊,你说话啊,你不要吓唬母后。”

一名端庄秀雅,挽着高高发髻的宫装女子看向朱宇的目光里满满地都是慈爱,一边说一边伸手抚了一下朱宇的额头。

“母后?”

朱宇看向宫装女子脑子蓦然一清。

“儿,是要喝茶吗?徐高,快扶太子起来!”

闻言,一个手拿拂尘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把朱宇扶了起来,两名宫女送上茶水,宫装女子亲自喂朱宇喝了。

太监?宫女?太子,皇上?

朱宇脑子里面乱哄哄,心脏砰砰乱跳,双手不停指挥,越来越不敢相信身边的事。

我不是被那个刘志推进水里了吗?

这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哪里?

“徐高,去告诉陛下一声,就说太子醒了!”

等朱宇重新躺下,宫装女子为他围好被子,然后小声叮嘱那太监。

徐高急匆匆地离开。

没有听错,就是太子。

也就在这时,朱宇忽然惊奇的发现,那就是,他两只腿……居然是正常的,他能感觉十个脚指头的跳动,啊!

他激动的不敢相信,再稍微使劲,两只腿居然能够蹬立!

前世他是个历史学家却不幸双腿残疾,如今却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双腿。

朱宇内心激动无比:我穿越了,终于是一个正常人了!

很快,脚步纷乱,一名头带暖帽,身穿元青色的团龙袍褂,玉带黑靴的男子疾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那名蟒袍太监,明显比刚才那位绯袍太监徐高的地位要高。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宫装女子擦擦泪眼,也起身行礼。

“皇后辛苦了,我儿是醒了吗?”

男子走到床榻前,满脸喜悦,但细细看,却能发现眼睛里却有血丝,眼神更是透着疲惫。

皇帝?

朱宇脑子嗡嗡响,感觉有点受不了了。

这是哪个皇帝?

见朱宇一脸茫然,皇帝脸上的喜色顿时消散不见,转头对身后的太监低声而令:“王承恩,传御医。”

听到“王承恩”三字,朱宇愣住了,突然知道自己是谁了。

整个中国太监史,王承恩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跟着崇祯帝一起吊死在了煤山。

有王承恩,那么,面前的这位皇帝当然就是明崇祯帝朱由检了。

想明白这一点,朱宇的脑子又开始嗡嗡嗡了。

原来我是崇祯太子朱慈烺!

崇祯是我的父亲,宫装女子是我的母亲周皇后。

啊,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和最后一个太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朱宇消化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开始绞尽脑汁,拼命的回想关于崇祯年间的一切。

现在是崇祯十五年,再过两年,崇祯十七年的三月,李自成就要攻破北京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到时,他这个皇太子被亲外公嘉定伯周奎绑送给了多尔衮,而后被多尔衮以假太子的罪名处死。

他的下场就是一个字:惨。

前世没享过什么福,最后还不明不白的被人推到了河里;

这一世穿越成为皇朝的太子,大明的继承人,难道还要继续前世的悲惨吗?

不!

绝不!

一定要改变,也必须改变。

不止是为自己,也是为整个华夏民族的命运。

朱慈烺整整沉寂了半个多月,直到松山兵败的消息传来。

“松山弹尽粮绝,督师洪承畴、辽东巡抚邱民仰、总兵曹变蛟、王廷臣都血战殉国了……”

一名绯袍太监跪在朱慈烺面前,悲声禀告。

朱慈烺很平静,这一切他早已经知道。

但他的心还是很痛。

曹变蛟、王廷臣国之良将,邱民仰为人忠烈、洪承畴虽然降了满清,但却也是将相全才。

如果父皇能不那么着急,不声声催战,按照洪承畴的计划,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未必就会败。

可惜,一切都晚了。

现在松锦大战已到后期,洪承畴带领的九边大军被团团围困在松山,败局已定。

松锦之战后,大明耗费大量粮饷在辽东建立的防御体系完全崩溃。

山海关成为面对满清的最后一道防线。

从此,大明在辽东再无主动出击的能力,满清开始肆无忌惮的绕过山海关,对大明的腹地,烧杀抢掠。

而九边精兵付之一掷之后,整个大明已经没有可战之兵了。

这才是眼下最棘手的事情。

没有精兵,不说辽东的满清,就是陕西的李自成,恐怕也压制不住了。

朱慈烺轻轻叹口气,示意绯袍太监起来说话,然后淡淡问:“父皇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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