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脱一般顺着墙瘫坐下去,幸好,幸好还有一丝希望。
整个人根本无法思考,我只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按照医生的吩咐麻木地做事,直到几天之后。
这个时候情况似乎好了一些,医生允许我进去看她。
这具叫隋青的身体插满了管子,分明是陌生的一张脸,可我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陈烟雨她很怕疼。
我走过去的时候,床上的人好像突然动了动,我不敢碰她,害怕她真的变成一具尸体。
她戴着氧气罩,手指微微动了动,旁边年轻的护士小声对我说:「可以跟她说话,她能听见的。」
我蹲下,伏在她床边轻声说:「陈烟雨,我爱你。」
快二十年的时间里,我没有一刻,不爱你。
哪怕你成了鬼,哪怕你落到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里变成别人的模样。
你或许不是世界的宠儿,但你是段桥的唯一。
隋青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了,只是还戴着氧气罩,她微微侧着脖子,就那么盯住我看。
最后她将目光落到我好几天没洗的头发上,眨了眨眼,意思是:没眼看。
我揉了揉邋里邋遢的头发,看向窗外,真是个好天气,是该剪头发了。
回去的时候护士已经把病床摇了起来,她正靠在床上看落到病房里的阳光,还伸手抓了抓阳光下的灰尘。
混世魔王陈烟雨,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我站在门口看她折腾了好一会儿,眼睛发涩,没良心的小东西,你还活着,真好。
可我还是不敢上前,我怕她开口问我是谁,又怕这只是一场梦。直到她发现我,向我招招手,笑了。
我走过去坐到病床上,她立刻伸手抓了抓我刚剪好的头发,手慢慢往下移,描我的眉毛。
接着指尖落到了我的眼睛、嘴唇上,她好像在回忆我的样子。
我颤抖着手低头抓住她的手贴着她的手心,那么温暖那么柔软,让我触碰到就再不想放开。
她也抬头看我,眼里有闪烁的泪光,夹杂着我怀念眷恋的温柔。
像一阵柔和的风扑到了我的怀里,我听见她靠在我胸口轻声说:「段桥,我回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