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热身的叶准并没有沉浸在“迷弟”的赞叹声中,对他来说,和拥有神火心经的世家子弟较量,是绝对值得立刻体悟的。
“神火心经还是够狠的,镇静克制灼烧,但同化却不能克制溶解。”叶准心底直呼,不动声色地捂着右手指。
看着倒地不起的胖子,他很人性地向对面招了招手,示意把这胖子拉回去。
来了几人抬走言之柱的同时,还不忘对叶准比个爱心。
“学艺不精,下回别出来丢人现眼。”
话虽这么说,但叶准的心里保持着万分警惕,拥有完整版神火心经的,只存在于世家,而天机界却只有一个世家——言家。
他还没狂妄到能无视世家的地步,刚才的一指一脚已经是拼尽全力了,这里是英烈的埋葬地,既然躲不过,速战速决才是最大的尊重。
小插曲结束,两边接下来的祭拜没有结束,各忙各的同时,言少醒不再主持祭拜仪式。
他走到叶准身边,非常诚恳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在以世家少主的名义发誓不寻仇,并表示感谢后,如愿以偿地知晓了叶准的姓名。
离开时心满意足的模样,配合病态却柔美的容颜,看的叶准是一阵恶寒。
烈日当头,酷暑难耐。
言家几个小娃娃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央求着他们的少主能早点放他们下山,而被弃之一边的言之柱其实早就醒了,但碍于之前丢脸的行为,再加上满身的酸痛,他愣是顶着滚烫的石路装死。
“嗯哼。”
低吟声轻微,但还是被言少醒听到了,这也正是他想听到的。
“所有人,祭拜先祖已经结束,可以下山。”
众人欢呼雀跃,连躺在地上的言之柱都情不自禁地扭动了下身体,还好没人发现。
“少主,胖哥怎么办?死沉死沉的,谁抬啊!”
“之柱身躯过于庞大,让你们拖回去有点不像话。这样吧,我们先说出去,让雷叔带几个保镖进来抬走吧。”
言家子弟欢呼,这比让他们下山还高兴。
兴奋的小团体立刻引起了叶准的注意,但随即他就把目光投向了一处位置,就在刚刚有个东西吸引到了他。
此刻装晕的言之柱,在听到自己需要等待“救援”的时候,一颗心差点死了,就差爬起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你们就不怕我被暗杀吗!”言之柱心底狂喊。
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与叶准这样的“恶人”相伴,岂不是十死无生?
言家众人离开,大都恋恋不舍地看向叶准,却没人去管言之柱的死活。
言少醒更是独自走向叶准,想做一个简单的道别。
“哦。”
简单的极致,简短,言少醒在发现叶准的心思不在他身上时,略显失望地离开了这里。
众人返回陵园入口,雷叔,那位拄拐的老人在得到指示后,带着两名保镖,进去将言之柱抬了出来,同时将观察到的叶准的表现汇报给言少醒。
作为家主的贴身护卫,雷叔的实力与资质都摆在那儿,除了被叶准近乎自然境的实力惊讶到,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不过年近耄耋之年的雷叔却还提及,叶准这样的娃娃,有资格做他的弟子。
这话只有言少醒知道,但也幸亏只有他知道,被其余人听见了,少不得要癫狂。
雷叔的身份地位在整个言家仅次于家主,“有资格”这三个字,雷叔只对两个人说过。
一个是当代家主,另一个则是言少醒的小叔,论年岁只是刚成年而已。
雷叔的评价可能只是见到好苗子,一时兴起,却激起了言少醒的胜负欲。
这一刻,身陷奇妙吸引的叶准,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人的“假想敌”。
无暇顾及其他,叶准循着那股奇妙的吸引,将视线锁定在了他父亲陵墓的正上方。
心中疑窦丛生,在明确周围没人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向前探了探。
“咦?”
叶准惊慌了,下意识地抽回了手。
明明面前空无一物的空间,他的右手却感触到了一股温热的气体,在不停地挠动着其手掌心,酥酥麻麻,一瞬间就有包裹住右手的趋势。
叶准傻眼了,因为他感觉这有点像新生婴儿在渴求着什么,需要某种东西的滋补!
这种奇妙的吸引,百爪挠心,胆大的他再一次尝试,握紧拳头,直接轰向了面前的空气。
眨眼间,那种莫名的气体像是受了惊,四散飞走,却又停留在附近,不肯离去,不多时又返回,重新聚集在了叶准右手周围。
这下子,叶准可以确定了,莫名的气体不会伤害他,像是要依附在他的右手上。
“这鬼东西不知道是好是坏。”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着叶准摊开右手,温热的气体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地涌入其中。
剧烈的瘙痒感自掌心传入,整个右手臂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片刻后,归于宁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这?叶准吃不准这团气体给他带来的变化,想象中的超强变异没有到来,一切回归平常。
“这气体在老爹陵墓上,是突然出现的,还是早就在这?”叶准猜测各种可能性。
整座陵园独一无二的无名碑,加上凭空出现的陌生气体,叶准一度怀疑他的父亲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简单收拾了下器具,叶准决定先回去,以往会去给泽南区的英烈们磕个头,今日他是怎么也提不起这个想法。
下山的山路比来时要好的多,坑坑洼洼的路面不再出现。
“那帮人看来是走了。”叶准深怕有埋伏。
狂奔下山的叶准,速度已经稍加克制,但常人的肉眼还是很难捕捉到他的具体位置。
“血气竟有突破迹象?!”叶准吃惊了,上天难道开始厚待他了吗?
旋即一想,下山之路明明不该有变化,可体内躁动的血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对!这不是突破,天地间的灵气并没有灌注进我的身体!”
灵气灌注肉身洗礼,血气与灵气合一才可跨入自然境。
停下脚步的叶准,仔细审视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尝试着催动体内的血气,于体表处凝聚出了一层淡薄的血铠。
这样的变化,是血气境外显独有,每个人根据体质以及所学心经的不同,外显的血气会有不同的现形方式。
叶准的血铠算是比较独特的,覆盖面积较大,几乎包括了上半身。
而以往熟悉的血铠,此刻却遍布诡异的黑色条纹,本来爆裂气息占主导,片刻后阴暗的黑色条纹开始蠕动,似在抢地盘,和血红形成了一种势均力敌的局面。
“这是……血铠进化?没听说过呀!”
本以为亲身经历九十九次血气循环,叶准已经波澜不惊,但现在血铠莫名变异,比血气循环次数爆表更加让人心惊!
人界准则之一:血气一旦现形体外,其样式固定,不会再有其他任何变化。
有人曾就此提出过猜想,血气是与人的灵魂挂钩的,都象征着永恒不变。
原地不动的叶准突然大声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待发现没什么变化之后,松了口气,暂时确定了自己没有什么毛病后,收起变样的血铠,一路胆颤心惊地回到了家,道了句“平安归来”后,就心不在焉地吃起了饭。
和以往狼吞虎咽的形象截然不同,叶准的变化太过明显,妈妈看在眼里,以为儿子还在为升学忧虑,思虑再三,她似乎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漫长的下午,随着落日隐于地平线后,片刻的凉爽如期而至。
躺在床上的叶准,白天的酷暑配合诡异的际遇,迟钝了他的思维。
这时候脑子“活”过来的他,觉得血铠的变化太过匪夷所思,深思熟虑后,决定回武校,向他那位授业恩师取取经。
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叶准就借口有关修行的问题,要回校找老师解惑,闭口不谈自己身上出现的变化。
叶妈妈只来得及看到儿子匆忙的背影,眼底却满是忧虑,望着餐桌上精巧的机关盒怔怔出神。
虽然武校距离较远,但叶准选择奔跑着去,而不是坐车,这已经是他常年坚持下来的习惯。
常跑的路边店主们都早已见怪不怪,叶准这样朝气磅礴的小伙子,谁见了不喜欢?
一些丧夫的妇女,看着身强力壮的叶准,眼神更是刺目到发光,嘴里不断嘟囔着:“这不比退伍老兵香?”
铜筋铁骨的叶准,脸皮却薄到没边,躲闪着灰溜溜地离去,惹得众人是欢笑不已。
“叶子!下回记得多来捧姐姐的场。”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喊道。
众人起哄,狼狈的叶准奔跑着,头也不敢抬,嘴上却是轻声“嗯嗯”,因为那个妇女经营的花店,深得他母亲的喜欢。
好不容易逃过这条街道,几番辗转之下,叶准顺利地来到了武校门口。
泽南区的武校只有一所,和其他地区多所武校是不能比的,且有天级讲师坐镇,学校的地位是水涨船高,招收的学生质量也是一年比一年强。
现在这座武校的大门口,硕大的荧屏时刻滚动着,其上多是上次武考优秀学员的名字,排名前一千的更是已经入学到了四大武院!
相当恐怖的升学率,有人说这是泽南武校的天级讲师首功,也有人却相信这是泽南英烈们的福荫。
叶准深呼吸,前一千的名字,他只记住第一个,昆君,只有这个人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压力,因为这一届的武考学员,他是凤首!
“相见恨晚,你我若是一届,必然会是龙争虎斗的局面!”
叶准目光灼灼,自信心爆棚,同一届无敌的他,早已将目标放在了那些“前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