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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清溪突然醒了,她睁开眼,只觉身体就像碎了重新拼接起来般的痛。

沙发上,陈氏兄弟俩抱着睡着了,许客站在角落里,看见路清溪醒了,第一时间上前来。

他想叫医生,路清溪摆摆手阻止了。

她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有所预感。

她用力撑起身子,让许客拿来手机。

明明还在犹豫,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输入了那个熟知的号码。

路清溪挣扎了许久,最终鼓起勇气,按下了拨通键。

手机里“嘟嘟”的等候音,就像审判的钟声,路清溪像最诚挚的信徒,等着她的结果。

响了没一会,被接通了。

路清溪像是如释重负又怅然所失。

“什么事?”

她听着谢渝洲沙哑的声音,似是被吵醒。

“我……”

话到喉咙,路清溪竟然有些紧张。

忽然,电话里传来了蒋嘉然略带慵懒的声音。

“什么人,大半夜的还给你打电话。”

路清溪张了张嘴,声音像被狂风吹熄,她听着谢渝洲小声的说:“我出去接。”

接着便是一段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和脚步声。

这一刻,她心中一阵猛烈钝痛。

“你到底要做什么?”谢渝洲不耐的声音又响起。

病房内是那么的温暖,可他的声音却像有实质的冰,将她的血液一寸一寸的冻结。

路清溪看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计,室外温度零下5度,像极了15年前那个寒夜

她这一生,早就被终结在了25岁冬天最冷的寒夜。

此后经年,只有一个如游魂般活在人世的路清溪。

“说话!”那头又说。

她几乎能想到谢渝洲厌烦的表情。

“不……没什么。”

路清溪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坠出眼眶。

信徒得到了审判。

她终于明白,15年了,原来真的只有自己放不下。

他已经不爱她了。

临死前她终于真正确认了。

“抱歉……打扰你。”路清溪惨淡一笑。

她这15年最擅长伪装,如今她将话语里的哭腔也伪装得很好,一点儿听不出来。

“你……”谢渝洲皱眉,突然的心口难受。

两边一段沉默。

路清溪听着他的呼吸声,良久,说了一句“再见”。

电话挂断,她艰难喘着气躺了下来。

医生鱼贯而入,她闭上眼。

过了几天,窗外天气正好。

路清溪突然感到了久违的轻松,她对许客说道:“带我去外面转转吧。”

许客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路清溪在花园里转着。

路清溪让许客将她停在了湖边,她看着风景:“这些年,辛苦你了。”

许客声音低沉:“这是我该做的。”

“等我走了,公司就按我之前说的办。”

“多帮帮这兄弟俩,他们都是好孩子,我的家产就帮我捐了吧,等超云长大后,就麻烦你协助他管理陈氏……”

路清溪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困,她费力的保持着清醒。

“我床头的盒子,等我死后,跟我放在一起。”

许客似有所感,一个“好”字卡在喉咙说不出。

“谢渝洲……”路清溪含着这名字,声音平静,“就不要通知他参加我的葬礼了。”

太阳刺眼的光晕模糊了她的意识。

她眯着眼呢喃着,许客刚想凑近些听,可路清溪却没了声音,就像睡着了一样。

一阵微风吹过,枫树的最后一片树叶打了一个旋,最终脱离了树枝。

第八章我绝不后悔

谢渝洲刚到美国,一下飞机,就看到了一则新闻:路氏董事路清溪倾尽其股份设立慈善基金。

谢渝洲拧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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