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要离婚了,他买理财挣的钱恰好可以全部用在他与谢颖的孩子身上。
“那都是你自己要买的!我让你买了吗?”
明明理亏的是他,林宇城的气势却比我还足。
这样的话他都说得出口,我想我也没有再与他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行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往外走,“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明天下午民政局见吧。”
“等等!”
林宇城叫住了我,“小颖是被你推倒才住院的,这医药费是不是应该你出?”
我没想到他无耻的下限可以这样一次次地刷新。
我站在门口,头也不回地答:“如果你们有我推倒她的证据,大可以上法院去告我。到时候判决下来了,我一分钱也不会少付。”
趁着他们俩被我噎到愣神的空档,我加快脚步,迅速地从这个是非之地逃离。
我一回家就又给秦逸风打了电话,请他今天务必帮我搞定离婚协议,哪怕佣金再高我也不介意。
对方对我如此着急离婚的理由表示了好奇,因我对林宇城的财产分文不要的做法,他甚至还怀疑我:“你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谁啊?我认识吗?”
这八卦的语气与那些多嘴多舌的三姑六婆没什么分别。
“正好相反。”
我很冷静地回答,“我老公出轨了。”
义愤填膺的秦逸风很快就帮我拟好了离婚协议。
“你真的不用我帮你打官司?凭我的能力,让他净身出户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他把协议书发过来的时候,仍不死心地劝我不要这么轻易地放过渣男。
“打官司太费时间了,而且那些人也挺难缠的,吃点亏买个耳根清净挺好。”我说。
谢颖既然能挺着肚子找到我家里,保不准下次就去了电视台卖惨。
还有林宇城的家人,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们肯定得过来。
一想到一下子要应付那么多人,我的脑仁儿就隐隐作疼。
所以,不如破财消灾。
“好吧。”
秦逸风的语气有些悻悻,但很快,他又转换了话题:“十一的同学聚会,你打算去吗?”
同学聚会的事,前两天班长就在微信群里通知了。
虽然距离初中毕业已经过了十多年,但几乎每年我们留在S市的这一群同学都会聚一次。
“去啊。”我回答。
往年的十一林宇城的两个弟弟会过来玩,我这个做嫂子的自然要作陪,去年也因此缺席过一次同学聚会。现在我要和林宇城离婚了,这些心也再不归我去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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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我和林宇城在民政局门口碰的头,与他一起来的还有谢颖。
谢颖紧紧地搂着林宇城的胳膊,一脸得意地向我示威。
见她这样,我只觉得可笑。
一个人究竟下作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认为抢走别人老公这种事情值得骄傲?
林宇城把离婚协议书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确定了我没有坑他,才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来结婚的人不多,离婚的更少。
我们很快就拿到了离婚证,出了民政局,林宇城说:“我跟你一起回去,把我的东西搬走。”
“不用了。”
我拒绝了他,“你的东西我已经全部打包好了,你留个地址,我待会儿给你快递过去。”
“那可不行!”
谢颖情绪激动地嚷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扣下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冷笑,“你问问林宇城,他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我偷偷扣下?”
林宇城给自己买过的东西,除了一台上万的笔记本电脑以外,其他全都是几十、几百块的便宜货。
他稍微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全都是我看不下去给他买的——而我也因此被他教训过好几回。
林宇城的脸上现出了些许窘迫的神色,他搂住谢颖,柔声哄着:“不去也好,咱们早点回家休息。你才刚刚出院,医生也说了,头三个月得多加注意,不能太过劳累。”
“嗯。”谢颖立刻变了一张脸,乖巧地应道。
大概是解除了婚姻这一道枷锁,他们两人的亲热也愈发的正大光明,丝毫不避着我这位刚刚下堂的前妻。
不过,他们愿意表演,我却没心情继续留下来观看。
“我先走了,你待会儿记得把地址发我。”
不等林宇城回应,我伸手拦下经过的一辆出租车。
地址最后是由谢颖发过来的,同时她还告诉我,林宇城已经删除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让我自个儿识趣一点,以后别再去骚扰他。
谢颖的这条短信我没有回,把林宇城的东西寄出去后,我直接拉黑了他们两个人。
解决完了所有的事情,我才壮着胆子回我爸妈家。
我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也打定了主意不论他们怎么讽刺我“不听老人言”,我都不反驳一句。
然而,在我说到“林宇城出轨女实习生”的时候,他们都是一脸气愤的表情,而在得知我果断地与他离婚后,又表现得十分欣慰。
“离得好!咱们绝不受这种窝囊气!”我爸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我妈则兴冲冲地替我张罗着相亲,立誓要给我找个比林宇城好一千一万倍的老公。
他们这样的反应让我意外,也让我十分感动。
我爸有多爱面子我比谁都清楚,当初我执意要嫁一个小地方来的穷小子已经让他在他那群朋友面前丢了一回人,如今林宇城出轨,我成了“破鞋”,恐怕他以后出去参加饭局都抬不起头,可他不仅没有埋怨我,还反过来安慰我。
“爸……妈……”我鼻子一酸,扑进了我妈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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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了假回报社上班,我板凳都还没有坐热,就被搭档老于拉了往外跑。
“快快快!万豪酒店有人跳楼!都站上去十多分钟了!咱们不抓紧点儿去了连尸体都拍不到了!”
万豪酒店是国内知名房地产公司之一的千行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也是整个S市最大、最奢华的酒店,距离我们报社不过两站路的距离。
当我们匆匆忙忙赶到时,要跳楼的人还在上边,酒店前围了一大群人,警察和消防都来了,充气垫也已经就了位。
老于举着摄像机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我采访了几个来得早的围观群众,他们告诉我,这人是因为家里被强拆过来找千行集团的老板讨说法的,可直到现在,别说千行集团了,就连万豪酒店的负责人都没有露面。
“现在的有钱人呐,都不把穷人的命当命!”一个大叔拉着我痛斥了十分钟的资本家丑恶嘴脸,我好不容易脱身,又听到旁边一阵喧哗——
一辆黑色宾利破开人群,在酒店正门口停下。
几乎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盯着那辆车——S市虽然有钱人多,但大街上的宾利车毕竟少见。
一个人从后座上下来,还没关上车门,几个经理模样的人就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对他点头哈腰,脸上均是谄媚的笑。
看这阵势,来人应该是千行集团的高层。
原本还在等待时机的几家同行立刻往前冲去,我和老于也连忙跟上。然而酒店大门在那人进去以后就关得严严实实,几个高大强壮的保安在门口站成了一堵人墙,别说人了,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老于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摄像机,冲我炫耀:“亏得我手快。”
我们当时离得远,他用最快的速度调了焦,也只拍到了对方一个不甚清晰的侧脸。
可这并不妨碍我一眼就认出那个人——
竟然是陈律。
这个世界实在太过玄幻,正如几天之前我不敢相信曾经的同桌成了夜总会的男“公关”,现在我也不敢相信他竟摇身一变成了千行集团的高层。
“嘿!看傻了?”老于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让我从震惊中回了神。
“这人谁啊,有他的料吗?”我把摄像机还给老于,佯装不经意地问。
“不知道。”老于摇头,“我回去拿着视频找娱乐和财经的问问。”
我们跑的是社会新闻,还是市内这一条线,跟那些商界名流完全不沾边,不是常常上头条的那种,就算人家站在面前,我们多半也是认不出来的。
陈律进去以后不到半个小时,楼顶的人就被警察押着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