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媱转身去了房里,摊开纸张,洋洋洒洒地写下三个条件。
麒麟之角、天山雪莲、终身不娶。
若说前两个是让谢穆栖知难而退,那么第三个便是白媱真正的条件。
一报还一报,萧知雪既然能仗着郡主之位将她赶走,那她便让萧知雪也尝尝重要之物被夺去的滋味。
她静静地等待佳音,明白谢穆栖根本不
会拒绝。
果然,十日后,谢穆栖便将前两样东西送至了药王谷。
附信道:“待谷主治好家母,最后一条谢某自当兑现。”
当真是避无可避。
白媱垂眸,让暗卫带上麒麟角和雪莲,坐上了马车。
将军府门口。
谢穆栖等候已久,马车终于缓缓驶来。
他忙上前迎接,只见一头戴幂篱,长纱过膝的女子走了下来。
谢穆栖眼神微凝,有那么一刻,他竟觉白纱下的影子莫名的熟悉。
女子缓缓开口:“我需先给夫人号脉,还请将军带路。”
这声音沙哑粗粒,全然是个陌生的声音,谢穆栖按下疑虑,将其带入谢母屋内。
白媱为谢母号过脉,看了看她的耳朵,下面一片乌青。
心下一沉,果然是那种叫‘拓米勒’的剧毒,只是这毒是西域独有,为何会出现在谢母身上?
谢穆栖见她不语,紧张地问道:“如何?”
白媱不疾不缓地说道:“麒麟角八钱,雪莲三两,熟地黄、卷耳、白果、钩吻各二两,十碗水熬成一碗,再以银针辅佐,毒自可解。”
谢穆栖眼眸微微一顿。
那雪莲与麒麟角竟然是解毒的药材。
他本以为是这位谷主有意刁难,不曾想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是第三条,终身不娶又是为何?
谢穆栖心中越发奇怪,让府内小厮快速去煎药。
另一边,藏身侧廊的萧知雪几乎将嘴唇咬破。
若是当真让这药王谷谷主治好了谢母,谢穆栖便要兑现约定上的第三条,与她和离。
萧知雪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看着小厮拿出去的雪莲,眼中闪过一丝阴戾。
约莫半个时辰,小厮端来药,
只见药一下口,谢母突然全身痉挛地坐直了起来,眼睛突然睁大,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娘!”
谢穆栖大骇。
白媱眉眼一凝,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封住了谢母几个穴道,稳住了她的心脉。
谢穆栖怒视着她,冷然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媱皱起眉,她的药方不会有错,难道是药材的问题?
她拿过药碗闻了闻,并未有任何问题。
她微微蹙起眉,怎么会这样?
见她不说话,谢穆栖神情越发冰冷:“谢某不知何处得罪了谷主,竟让谷主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下如此黑手?!”
白媱隔着白纱冷冷地看着谢穆栖:“我若想要害她,为何还要救她?”
谢穆栖眼眸幽深,心中怒意未减,却清楚的知道白媱所言不假。
他压抑住心中烦闷,问道:“那现在情况如何?”
白媱重新号了脉,眉头紧紧皱着:“有些棘手,需得查出究竟服用错了何物。”
她看向小厮:“药渣呢?”
小厮战战兢兢:“药渣已经被倒掉了。”
倒掉了?
白媱心中不住冷笑,药罐熬完药巨烫无比,必然要待其冷却才能清洗,此时才过了区区一刻钟,药渣便倒掉了,可见古怪。
药味没问题,药渣却有问题。
白媱只觉得心中有道灵光一闪而过。
“将雪莲拿来。”
下人拿来雪莲,白媱浅浅尝了一口,冷笑道:“看来是将军府的人想让夫人死啊。”
谢穆栖皱眉:“这是何意?”
“天山雪莲与暮山雪莲形状、气味都一模一样,不过两者药性却极为不同,一个至阴一个至阳。”
白媱将雪莲递给谢穆栖:“方才我从药王谷带过来的确实是天山雪莲,只是到了将军府府之内,便成了暮山雪莲,这可不是将军府的人想害夫人吗?”
谢穆栖眉眼骤然冷却,脸上恍如渡了一层寒冰。
他看向一旁的侍卫:“去查这些药材都经过了谁的手。”
不过一刻钟,所有碰过药材的人便都站在了廊下。
一一盘问,皆无所获。
谢穆栖眸光深邃了下去:“这事日后再查,你只需说现在该如何治?”
白媱道:“暮山雪莲倒也能用,只需用晴雪草中和药性即可。”
“晴雪草?”
白媱点点头:“后院中应该就……”
她话到嘴边突然顿住,几乎感觉到谢穆栖冰冷怀疑的视线瞬间落在了白纱之上。
“你怎么会知道将军府后院?”
白媱轻笑:“将军误会了,我说的是药王谷中,我竹屋后院便有。”
她起身道:“我为将军取来。”
正要走却被一把拉住手腕,白媱皱眉回望:“将军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