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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
蘇雪破天荒地仰望着我,眼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孺慕與讨好。
她與程屹川各自推着一架輪椅,上面癱坐着她的父母。
程屹川自踏進院門便始終垂着頭。
院裡那些老夥計們毫不避諱地指點議論,每一道目光都像燒紅的針。
紮得他渾身顫抖,卻還要強撐着擺出孝子賢孫的模樣。
親家母谄笑着湊近,眼裡閃着算計的光:“親家母現在可是搖錢樹啊!一場直播的打賞,夠我們賺一輩子的。”
我冷冷看着不接腔,就是這張嘴,當年我出門補課時,總要在背後陰陽怪氣地罵:“不守婦道”。
我直直看着程屹川,“我這裡不歡迎你們,有什麼事,說完就走了吧。”
蘇雪那張假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她猛地将瘦成猴崽子似的龍龍往前一推:
“快!說你天天想奶奶想得睡不着覺!求她跟我們回家!”
龍龍踉跄着撲過來就要抓我的手,我側身一讓。
他撲了個空,頓時撅着嘴嚷嚷:“奶奶你幹嘛躲我!我都想死你做的飯了!姥姥煮的豬食狗都不吃!”
我垂眼睨着這個曾經用我命換東西的白眼狼,輕飄飄道:“你奶奶早死了,不是你用新ipad換的嗎?怎麼,現在又想換個新手機?”
龍龍臉色唰地變了,扭頭就朝親家母揮拳頭:
“老不死的你敢騙我!說什麼奶奶心軟好哄!”
蘇雪手忙腳亂地去攔。
院子裡頓時炸開了鍋,圍觀的老鄰居們個個瞪大了眼睛。
這一家子的嘴臉,比他們想象的還要不堪。
“川子小時候多懂禮數,老夏教出來的孩子,哪個不誇?現在倒好,自己兒子教成這副德行,活該老夏不願認他們。”
“呸!從進門起就沒問過老夏一句身子骨,滿臉的算計,那算盤珠子都快崩我老臉上了!”
“聽說這倆老貨,一個褲腰帶松得能當跳繩,一個騷氣熏得蒼蠅都繞道,可别髒了我們村的風水!”
人群越聚越多,罵聲一浪高過一浪。
一家三口縮在兩個老的輪椅後頭,活像過街的老鼠,連頭都不敢擡。
“媽,您大人有大量”
“媽,您大人有大量”
程屹川終于開口,聲音裡帶着哽咽,“隻要您肯原諒,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我望着他期待的眼神,慢條斯理地問:“當真?”
“千真萬确!”他迫不及待地應道,眼中的算計幾乎要溢出來。
我冷眼掃過這一家子虛僞的笑臉,擡手就是兩記響亮的耳光。
“啪!”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院子裡炸開,蘇雪和程屹川的臉瞬間腫起鮮紅的指印。
“媽!你瘋了嗎?”程屹川捂着臉,滿眼不可置信。
“老不死的你憑什麼打人!”蘇雪尖叫着就要撲上來。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疼出眼淚:
“這一巴掌,是替你們那張造謠的嘴挨的,同時教你們怎麼做人!”
我轉向程屹川,聲音都在發抖:
“我教你頂天立地,你倒學會吃裡扒外!你爹走得早,可全村誰不念他的好?”
“你呢?為了幾個臭錢,連親媽都敢算計!”
“滾吧。”
我指着院門的手穩如磐石,“從你們決定往我身上潑髒水那天起,我夏知墨就沒你這個兒子了!”
我剛說完,親家母正要撒潑打滾,蘇雪也準備鬧騰,程屹川卻突然拽住她。
顫抖着手,指向正在直播的攝像頭。
兩人頓時面如土色,推着輪椅落荒而逃,活像兩隻被開水燙到的老鼠。
望着他們倉皇的背影,我轉身對院裡的老鄰居們深深鞠了一躬:
“多虧大夥兒幫忙撐腰,月底我家殺年豬,都來吃殺豬菜啊!”
大夥兒興奮地讨論起來。
微風拂過面頰,陽光灑滿小院,這一刻,生活的美好如此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