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甯如頌松開了捧着她臉的手,拿起了被她扔在一旁的紅蓋頭,又替她重新蓋了上。
他從腰間取下了一把短刃,用作金秤将紅蓋頭掀了起來,這原本是地上樊垣才能做的事。
這是夫君才有的權利,被甯如頌奪了去。
他又想這本該就屬于他,那鐵匠怎麼配?
“賀玥,你同孤回東宮。”甯如頌清隽的面上平靜了下來。
他不過是撥亂反正,他想他得再給賀玥一個機會。
最後一個機會。
畢竟賀玥是不同的。
“不去!”賀玥想也不想的回他,狗男人事情做的絕,想的倒美。
“哪能由得到你?”甯如頌将賀玥攬抱了起來,出了轎子。
“賀玥,這是孤的指令,你不遵旨,叫抗令,抗令什麼下場你該是懂的。”
“你是個惜命的,孤曉得,所以不要惹惱了孤。”
以權壓人是最為有效的,蠻橫無理的壓在所有人的上頭,對他們說你們該跪下聽旨。
太子抱着别人的新婚娘子下了喜轎,跪着的人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可又不敢多加窺探。
地上的樊垣被那将領用東西堵住了嘴,背也被踩着動彈不得。
這個将領實則是個好心的,他跟随太子已久,太子現今面上瞧着還算好,實際上早已動了真火。
樊垣如果說錯什麼,不,隻要他說什麼,太子就會有個宣洩的出口,他的命就不保了。
太子這次調派人馬太過緊急,難免走漏風聲,太多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朝臣百官,榮王一派,皇帝一派。
太子人還沒有回到東宮,消息就傳了個遍。
薄涼冷情的太子殿下強奪了一個姑娘,一個穿着嫁衣的姑娘。
衆目睽睽之下在人家大婚之時,從人家喜轎裡劫下的。
坤甯宮内,原本在修剪着花盆裡枝葉的何皇後聽到後手抖了一下,一朵長态很好的花就落到了地上。
何皇後放下了精緻的剪子,宮女适時的呈上水盆,她淨了淨手,發問,“皇兒強擄了一個女子?”
她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嬷嬷點了點頭,“是的,還是一個穿着嫁衣的。”
“倒是奇了。”何皇後感慨了一下,由着另一個嬷嬷給她重新帶上護甲。
“不過也算個好事,他既然已經懂了男女之情愛,那就叫人适時提醒東宮那些妃嫔也該行動了。”
何皇後端莊華美的面上帶着後宮之主的威嚴,“哪有太子現在還沒有子嗣的道理。”
開了一個頭也好,有了
碧院在東宮裡頭是離太子長信殿最近的一個院子,奢華貴氣,占地極大。
碧院在東宮裡頭是離太子長信殿最近的一個院子,奢華貴氣,占地極大。
甯如頌抱着賀玥下了馬車,路程遙遠,她前些日子總是鬧,後面幾天就累睡着了。
她現在很安靜,還帶着淚水的小臉就靠在他的心口處,隔着幾層布料,倒是讓他心口滾燙了起來。
甯如頌垂首睨着她略帶狼狽的臉,上面還帶着出嫁時候的妝,有些花了,她幾乎是哭了一路,如今的狀态惹人憐惜。
那又如何,總歸是她先哄騙的他,她哭的再慘些也無用,他并不會心軟。
“參見太子殿下!”
甯如頌收回視線,眼神陰仄的讓人膽寒,踏進了碧院,宮女和嬷嬷在後頭随着。
他将賀玥放在了碧院寝殿的床上,呂嬷嬷在旁邊弓着身詢問着,“太子殿下,要給姑娘梳洗一下嘛?”
這姑娘瞧着倒是可憐,哭了一路的模樣。
雖一切都是按着良娣的準備,但是在明确的懿旨沒有出之前,誰也不敢亂稱呼。
“簡單擦拭一下就好,她鬧騰的太累了。”
有宮女捧着面盆跪在床邊的腳踏處,細細的用錦帕将賀玥臉上的妝給擦去。
甯如頌就坐在床邊,定定地瞧着,雅俊的面上無甚表情,給賀玥擦拭的宮女額頭上都冒出了汗。
“照看好。”太子殿下起身,留下一句吩咐。
他這次确實是有些冒失,那些個禦史定會參他一筆,得對明天的早朝做些準備。
賀玥,當真是讓他失去了些理智。
這樣一個人,他怎麼可能拱手相讓于一個鐵匠。
那樣身份低賤、卑微的人怎麼配同他争,他還饒了他一命,已經是難得開恩。
給賀玥簡單擦拭後,宮女仔細地瞅了瞅賀玥的臉。
瞧的入了神,手中的錦帕就掉到了地上,呂嬷嬷瞪了她一眼,宮女才回過神來,連忙端着面盆出去了。
她在想那被太子殿下奪過來的姑娘真好看,比東宮所有的嫔妃都多了一股韻緻,難怪連冷情的太子殿下都按捺不住,做出了如此驚世駭俗的事。
早早就備下的碧院終于住進了女主人,權力鈎織而成的網也終于網着了妄想逃脫的獵物。
翌日,果然不出甯如頌所料,如雪花一般的奏折,指控他強搶民女,喪盡天良,沒有做太子的高潔品性。
其實那些奏折寫的都沒有錯,甚至分外的符合情景,但是一個品性高潔的人怎麼可能穩穩當當的穩坐東宮這麼多年。
太子呈上了一封婚書,上面有着何如頌和賀玥兩個名字。
“請父皇明鑒,那日兒臣受奸人所害流落閩縣,是被賀玥所收留,兒臣和她日久生情,早已互許終身。”
“當日為了安全考慮不得已使用了母姓,但是婚書上面的名字都是兒臣和賀玥親筆寫下的,父皇大可派人去閩縣探查。”
太子身穿朝服,清冷端華,平靜坦然的扭曲事實。
在甯如頌身後所榮王嗤笑一聲,眼裡都是諷刺,他撣了下朝服,日久生情,還互許終身,這兩個詞那和太子搭的上關系!
龍椅上的皇帝一雙威嚴的鳳眼冷冷的瞧了瞧甯如頌,“太子,這件事就此作罷,你自個兒瞧着分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