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同意!”
賀玥靠在院子的柱子上,手上的扇子呼啦啦的扇着,一臉的怒紅,她再次重複的道出她的不滿,“李小書,你給我聽着,我不同意你将這個男的安置在這裡!”
賀玥斜睨着院子裡躺在地上滿身帶血的男子,一身華貴的錦緞衣裳,這哪可能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她這個人最怕的就是麻煩,而顯而易見這個男人是天大的麻煩!
她不知道得罪到了哪路大神穿越到了古代,好不容易過上了安生日子,可不想毀于一旦,再者俗話說的好,路邊的男人不要撿,一不小心就會失心失身,挖心挖腎。最絕的是往往在這種小說裡女主身邊的人幾乎都死的死,廢的廢,總之沒一個好下場的。
對面穿着粗布衣裳的李小書漲紅了臉,低垂着頭,顯然很是無助局促,“賀老闆,可是他…他快死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會付兩倍的房錢。”
李小書将拳頭給捏緊了,隐約浮現出青色的脈絡,她可以給賀玥多幹活多付錢,但是這個男人一定要留下來。
再沒有比這個還好的機會了!
李小書是李家村的孤女,她那個好賭的爹還沒死的時候将屋子都給賣了,等她爹死後,屋子也被人給收走了。村子裡也就賀玥家有空屋,所以她就租了賀玥的一間房,都住了兩年了。
賀玥打直了身子,指着李小書嗤笑尖諷道,“你也叫我一聲賀老闆,自然明白我是個商人,我最講究的就是财運,你說他快死了,叫我可憐他,萬一他死在了我院裡,那不是天大的晦氣嗎,我院前頭就是我的鋪子,我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賀玥開的是一家胭脂鋪子,在李家村乃至周圍的村子裡都是唯一賣胭脂香粉的,雖然品質不是很好,但是價格是縣城裡的一半還少,還省去了跑路的車馬錢,故而生意一向是不錯的。
賀玥的音色清越,可也難掩話中的強勢,她用扇子指着李小書,形态纖美的眉微擰着,“小書,我自認我對你還是不錯的,收你的租金是周圍最低的價,這回你随意的帶回一個不知身份的男子,他要是一個朝廷的逃犯該怎麼辦?你可不要害我。”
賀玥占着理、占着情,李小書怎麼可能辯解的過。
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地上甯如頌的眉蹙了起來,他生的俊美,雍容爾雅的和這普通的院落格格不入,他掙紮的半掀開了眼皮,眼底陰翳森冷。
如賀玥所猜想的那樣,他自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他是大雲朝的太子,他的母後是世家之首何家的嫡長女,他的舅舅是當今南王。
在大雲朝,軍權握在南王這個異姓王手裡,文官又以何家為首,後宮被皇後把持着,所以甯如頌幾乎是闆上釘釘的下一任皇帝。
那邊賀玥和李小書還在争論着,甯如頌都聽到了耳朵裡,他換上了一副溫和有禮的表情,手撐着地,勉強的坐了起來,胸口疼的他心底愈發的煩躁,“咳咳咳!”
李小書離他最近,連忙扶了他一把将他靠在了牆上,輕聲細語地開口,“公子你還好吧。”
她拿出幹淨的帕子想将甯如頌臉上的血迹和汗水擦去,在這個偏僻的村落裡沒有那麼講究男女大防。
李小書雖然名字裡有個書字,可她從來沒有讀過書,她不知道怎麼形容眼前這個男子,比縣老爺還有氣勢,比秀才爺還要俊雅,她那時看到他的
夜裡的屋内沒有燃燈,一片漆黑,甯如頌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的傷口被簡陋包紮起來了,手法很粗糙,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這個房屋十分的狹小逼仄,甯如頌甚至聞到了木頭腐朽的氣味,他來到窗前,将窗給打開,外面月光灑進,他回頭環顧了一圈屋内,隻能容的下一人睡的床,一張破舊不堪的桌子,牆角還堆着亂七八糟的雜物。
這明顯不是那個婦人所說的客房,應該就是臨時用雜物房充當的。
甯如頌并不意外他得到的待遇,救他的那個李小書明顯是負擔不起多出來的房費,出于種種考量賀玥沒有将他趕出去,這已經算的上很好的情況了,他現在急需要養傷,有個安身之所就好。
傷口有些潰爛,甯如頌額角的青筋都疼的突浮了起來,雅俊的面上徒添幾分猙獰晦暗,他握緊了拳頭,手上傳來粉塵的觸感,他垂看去,竟是滿手的黑灰,布在修長的手上格外的紮眼。
他需要重新包紮,不然傷口還會繼續惡化下去。
“吱呀。”甯如頌将房門給打開。
院裡一片寂靜,甯如頌找到了明顯是主卧的地方,手輕輕的拍了拍。
他并沒有用很大的力,但是在深夜裡,房門和地面摩擦發出的響聲依舊很大。
“哐!哐!哐!”
屋内傳出一道帶着呵斥的女聲,語調憤憤,“李小書,你是瘋了嗎?!這都什麼時辰了!”
“天殺的冤孽”裡面斷斷續續的傳出細碎的罵聲,完完全全的浪費了女人的那把好嗓子。
“天殺的冤孽”裡面斷斷續續的傳出細碎的罵聲,完完全全的浪費了女人的那把好嗓子。
“叩、叩、叩。”
腳步聲越來越近,“嘣!”門被打開了。
一瞬間甯如頌直面了女人帶着怒紅的臉頰,她那雙細長嬌美的柳葉眼都瞪的圓溜了,她發髻全解,沒了那朵白絹花,瞧着就像是還未出閣的姑娘家,可明明都是一個嫁過人的寡婦了。
甯如頌的内心沒有掀起半點的漣漪,他禮貌的将視線遷移到了别處。
賀玥見是甯如頌攏了攏外衣,她強忍下怒火,可語氣僵硬的也實在談不上溫和,“公子這大半夜的敲門作甚,您還傷着呢,得好好養着。”
快死了就在床上躺着,半夜出來晃悠惹人生厭!
再說了,找她幹什麼?又不是她救的他,找李小書去呀。
甯如頌隻當沒看出她眼底的不耐煩,拱手行了一書生禮,語氣平和,“賀老闆,半夜打攪實在抱歉,小生的傷口急需重新包紮,請問洗漱的地方在哪裡?”
扮演一個溫潤的書生對甯如頌來講,隻不過是信手拈來,做戲對任何一個皇子來講都是簡單極了的,何況他還是更甚于他們的太子。
兩人站在門口,夜裡的風将賀玥披散的頭發都吹亂了,她将全部頭發攏到了右側,露出半截雪白細膩的脖頸,在夜裡好似發着瑩潤的光澤。
深夜面對一個男子,賀玥沒有半點的不自在,她心裡清楚明白,這種男人心裡的傲氣怕是比天都高,哪會對她這個二十四歲的“寡婦”有非分之想。
賀玥是三年前穿越到這裡的,是身穿,用的是她自個的身體,那時她已經二十一歲了,在這個古代是早就已經成婚的年紀,每逢别人問起,她就回答說她是一個沒了丈夫的寡婦,這個身份也的的确确給她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賀老闆、公子,這是怎麼了?”
這時李小書也被他們的聲響給搞醒了,她打開了門,不安的詢問道。
賀玥眼瞅着李小書出來了,退回了自己的房内,幹脆利落的留下一句,“公子去問李小書吧,夜深了我實在是困乏的很。”
誰撿回來的麻煩誰負責,半夜折騰她作甚。
“嘣!”門被賀玥毫不留情的給合上了。
叩叩叩的腳步聲傳遠了。
屋内賀玥幾下子就将腳上的鞋子給蹬脫落了,重新躺在溫軟的被褥裡陷入了沉睡。
屋外甯如頌的眼眸深了深,賀玥自認為她将自己的情緒掩藏的還算不錯,可是在他眼裡就和透明無異,那是忌憚和厭煩。
李小書從甯如頌口中得知了他想洗漱後,她就主動的幫他燒起了水。
李小書是一個手腳麻利的人,她往爐竈裡添着柴火,就算是穿着粗布衣裳也透着清秀,是村裡漢子都想娶回家的姑娘,勤快又好看。
就是連别的村子裡的人都眼巴巴的想将李小書娶回家。
賀玥卻不一樣,和村子裡的任何姑娘都不一樣,皮膚白嫩,臉也好看的在這個落後貧窮的村子裡太過了。
先不說賀玥她願不願意再嫁,就算願意,那些個老婦人也不願意她們的兒子娶她。
村裡的老婦人們打眼一瞅就知道,她定不會幹農活之類的活計,娶回家怕是要漢子反過去伺候她。
況且賀玥自己也有本事,開的鋪子賺的比男子都多,娶這樣一個女人哪出得起聘禮?再說了村裡娶媳婦兒講究的是個傳宗接代,賀玥都二十四了,誰曉得還能不能生。
李小書邊燒水邊和甯如頌細聲講着話。
“公子,以後你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就好,幾乎所有雜活都是我來幹的,賀老闆很多都不會的。”
“對了公子你的名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