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成為蕭聿風女人的第三年,沁娘決心離開。
離開前一夜,蕭聿風把她壓在榻上,笑着許諾。
[等我班師回朝,就擡你為五夫人。]
[是,多謝侯爺。]
沁娘的回答一如既往的乖順。
即便她的行囊已經收拾妥當,隻等明日蕭聿風離府,她便要回到故國。
從此與他,是敵非友。
……
晉元七年,這是沁娘成為蕭聿風女人的第三年。
沁娘聽到路過她門前的丫鬟說着。
“梁國和鄭國又打起來了!”
“呵,你問戰果?有侯爺在,我們梁國怎麼可能會輸!”
丫鬟們十分得意,沁娘聽着,繡着帕子的針卻一下紮進了指尖,湧出的鮮血一下染紅了那繡了月餘的手帕。
沁娘怔怔的想,幾年前,她與丈夫裴郎分别時,也是這般光景。
隻是那時,她還不叫沁娘,而叫莊雪兒。
兩國戰亂初起時,她和阿爹一路往南邊逃難。
阿爹為了護她,死在了亂箭下,她走投無路,幸被裴郎收留,之後又成了他的妻子。
可一年不到,戰火就燒了過來,裴郎被抓去當了兵。
之後,裴郎的叔嬸拿她換了銀子,她就被從鄭國被賣到了梁國,成了樂坊的奴婢。
為了活下去,她學會了跳舞戲樂。
一次晚宴,她便被獻給了武安侯蕭聿風。
蕭聿風沒問過她名字,就給她取了個名字,叫沁娘。
外頭的丫鬟還在說。
“侯爺今日凱璇,聽說還帶回來個美嬌娘,偏房這位的好日子應當是倒頭了吧?”
“可不,大夫人的位置空了這麼多年,或許就要被填上了。”
沁娘回過神,她知道,這些話就是這些丫鬟們故意說給她聽的。
其實,她與她們沒什麼不同,世子院裡也不止一個女人。
隻是她無名無分,卻在蕭聿風的偏房住了三年。
沁娘眨眨眼,把繡壞的帕子鉸了。
打了勝仗,武安侯府一派歡欣景象。
不多時,沁娘與武安侯府衆人一塊嚴陣以待,等着蕭聿風回府。
不多時,沁娘與武安侯府衆人一塊嚴陣以待,等着蕭聿風回府。
大門打開,院裡頓時烏泱泱跪了一片。
“恭迎侯爺——”
鐵靴落地的聲音随之響起,沁娘下意識地微微擡眼。
來人一身銀白輕甲,寬肩窄腰,周身銳氣凜冽,輪廓深邃,一雙丹鳳眼又顯多情。
正是蕭聿風。
更惹眼的是,他懷中還抱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明眸櫻唇,膚若凝脂,是位不可多見的美人。
隻是,沁娘看着她右眼下的小黑痣,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從滿府跪着的人面前經過,蕭聿風停也未停,留了句“免禮”,便抱着懷裡掙紮的女子進了宴廳。
沁娘也跟着衆人一塊進了宴廳,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宴廳即刻忙碌起來,走動、布菜,絡繹不絕。
沁娘看見那女子嬌靥含怒,想走,又被蕭聿風拽着坐下。
周圍其他後院女子或嗔或怒或妒。
沁娘沒有過問的權利,也不打算過問,便低着頭,兀自出神。
忽然,酒杯落地的聲音尖銳刺耳!
蕭聿風帶回來的女子掀開他的手:“别碰我!”
沁娘愣了,還從沒有人敢這麼駁蕭聿風的面子!
一時間,連廳中舞樂聲都停了。
蕭聿風看着那女子,視線變得晦暗難明。
沁娘心裡不免為那女子捏了把汗。
忽地,她感覺一道鷹隼般的目光鎖住了自己。
沁娘一驚,擡眼就對上了蕭聿風那莫測的幽深黑眸。
他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沁娘,過來,教她如何伺候本侯喝酒。”
沁娘驚地呼吸一窒,頓時感覺宴廳裡的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叫她如芒在背。
但奴婢是不能拒絕主子的。
沁娘隻得硬着頭皮,上前倒了酒,又将酒杯舉到蕭聿風的唇邊,輕聲道:“侯爺請喝。”
蕭聿風唇貼在杯沿,将酒喝下,喉結滾動,有種道不明的感覺。
喝完,他問那女子:“學會了嗎,還不快照做。”
蕭聿風下巴一擡,示意沁娘将酒杯遞給那女子。
女子一張臉氣得通紅,奪過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