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法租界洋行开门时，就看到裴瑾风披着大氅，踩着皮靴，一人一车，站在马路中央。

他想给母亲和娄清辞选些时髦的洋玩意。

女人不都这样？即使再生气，看到珠宝首饰，锦衣华服，一切都会忘掉。

这事传到沈曼卿耳朵里时，她正坐在镜前梳妆打扮。

她的贴身丫鬟今天又给她拿来了红色牡丹旗袍，配兔毛围领。

沈曼卿一顿，想起昨天裴瑾风的态度，立马使唤她去换掉。

丫鬟却不以为然，“小姐怕什么？听说督军一早就去了洋行，买了好些珠宝首饰，布匹绸缎，肯定是给小姐买的。”

“小姐在督军心里的地位，可见一斑！咱们今天就穿这件大红牡丹旗袍，让督军府上的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督军心里最重要的人！”“真的？”沈曼卿有些不敢相信。

即使裴瑾风很宠她，但他还未亲自给她买过东西。

“真的！督军的副官都回来说了，您今天就安心等着吧！”沈曼卿抿嘴一笑，神情傲娇了起来，“娄清辞啊娄清辞，你要怎么跟我斗？论学识，论容貌，论在督军心里的地位，你哪一点能比得上我？”说着，她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件大红牡丹旗袍，对丫鬟说道，“穿上吧！”裴瑾风在洋行里挑了一圈，只给老太太选了件礼物，是一串檀木佛珠。

老太太这几年开始信佛，这款佛珠最合适不过。

可娄清辞喜欢什么呢？直到现在，裴瑾风才发现，成婚五载，他根本不知道娄清辞的喜好。

他们之间的交流，好像都是娄清辞伺候他。

她会因为他吃不惯督军府食堂的饭菜，亲自在小厨房给他准备一日三餐。

她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研究他喜好。

也会因为他的一句斥责，伤心好久。

但是裴瑾风好像从来都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娄清辞的付出，从未想去探寻她的内心。

“哎，你知道夫人喜欢什么吗？”裴瑾风转头，看向副官。

“夫人？您是说曼卿小姐，还是督军夫人？”裴瑾风一怔，伸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当然是督军夫人！曼卿小姐什么时候成夫人了？”副官委屈巴巴，“您不知道吗？外面的达官贵人都尊称曼卿小姐为二夫人呢！”“二夫人？”裴瑾风一怔。

虽然他有意跟娄清辞离婚，但也仅限于想法。

他还没付诸行动，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就开始巴结沈曼卿了？“哼，这世道真的是变了！以前的妾，再受宠也是妾，现在谁都可以称夫人了？”裴瑾风气愤地把把首饰盒扔的老远。

害得副官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裴瑾风在洋行里挑了整整一天，整个租界的洋行几乎都被他逛遍了。

最后也只挑了一只绣面荷包。

这次，他没有挑柚子味的，娄清辞柚子过敏，他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