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23
溫思檸的手抖得厲害，說時遲那時快，手裡的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她瞪着裴言澈，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你瘋了！”
頸間的血順着脖頸往下淌，在昏暗的月色裡泛着冷光。
裴言澈看着她，眼神裡沒了恨，也沒了怨，空蕩蕩的，像一潭死水。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對溫思檸最後一點牽念，徹底散了。
溫思檸愣愣地望着他的眼睛。
從前還能看到些恨意，現在連恨都沒了，這是不是說，她在他眼裡，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心髒像被一隻手攥着，疼得她喘不過氣。
眼底瞬間紅透，她死死拽着裴言澈的胳膊，到了這一步，那點“得到他”的執念早已蓋過一切。
“我不會讓你死的。”
她低聲喃喃着，拉扯着他往船艙裡拖。
紀淮月見裴言澈暫時脫離了刀刃的威脅，一秒都沒耽擱，冷喝一聲：“動手！”
“砰——”
槍響劃破夜空，子彈精準地射中溫思檸的心髒。
尖銳的疼痛從胸口炸開，溫思檸愣愣地低下頭，看着心髒位置破開的血洞，溫熱的血正汩汩往外冒。
她踉跄着後退兩步，擡頭望向裴言澈，隻看到他冷漠地站在那裡，看着她走向死亡。
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仰面栽進了冰冷的海水裡。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溫思檸才後知後覺地想：原來瀕臨死亡是這種感覺。
這一刻，她好像終于懂了，裴言澈當初是抱着怎樣的絕望。
周圍瞬間湧上來一群穿制服的人，将裴言澈護在中間。
紀淮月大步沖過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之言，疼不疼？有沒有傷到哪裡？”
裴言澈緊繃的神經一松，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身子一軟就往後倒。紀淮月眼疾手快，伸手一撈，将他穩穩抱進懷裡。
裴言澈緊繃的神經一松，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身子一軟就往後倒。紀淮月眼疾手快，伸手一撈，将他穩穩抱進懷裡。
他扯出一抹蒼白的笑，聲音虛弱：“姐，我沒事。”
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裴言澈受了驚吓，醒來就發了高燒。
夢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少年溫思檸沖他笑，眼裡滿是歡喜；一會兒又是後來她偏執的臉，死死抓着他不放。
最後畫面定格在她仰面掉進海裡的瞬間。
他那時說的是真心話，甯願死，也不會跟她走。
他被困在這交替的夢魇裡，直到一道溫柔的聲音把他喚醒：“之言？之言？”
猛地睜開眼，紀母溫柔的臉就在眼前。
“媽？”他愣愣地叫了一聲。
紀母連忙把他摟進懷裡，聲音帶着哭腔：“之言，你可算醒了，吓死媽媽了！”
“還好你沒事”她抹了把眼淚，摸着裴言澈的頭，聲音軟軟的，“以後别再離開媽媽了，好不好？”
裴言澈的心一暖，回抱住她，輕聲應道：“好。”
一旁的紀淮月見狀，适時開口：“媽，之言剛醒，肯定餓了，您不是給他準備了吃的嗎？拿過來吧。”
紀母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臉頰，轉身匆匆往外走。
病房裡隻剩姐弟兩人，紀淮月才緩緩開口：“溫思檸掉進海裡後，救援隊撈了幾天，沒找到她的屍體。”
裴言澈愣了愣，輕輕應了聲：“嗯。”
紀淮月看不透他的心思，猶豫了一下才問：“你還好嗎？”
裴言澈轉頭看向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在地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他彎了彎眼眸，臉上漾開一抹淺淺的笑：“我很好。”
他找到了家人，甩開了過去那些爛人爛事，人生早就翻篇了。
再沒有什麼，比現在的日子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