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走吧，必須得去投胎了。”
一聲呼喚，把我從女兒溫暖的觸感中，拉回神來。
身後傳送的漩渦逐漸縮小，我突然轉身，猛地鑽了進去。
明明還有最後一次！
這次我的靈魂飄在半空中。
透過半透明的雙手，四周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熟悉屋子。
一個兩歲的小姑娘，在屋子裡四處翻找。
跌跌撞撞得，摔了也不喊疼，又爬起來繼續找，似乎剛學會走路不久。
小臉蛋胖乎乎的，身上卻沒多少肉。
稀疏發黃的碎發淩亂打着結。
是我兩歲的閨女啊。
怎麼就她一個人在家，我在屋子裡飄來飄去，确實沒人。
我便緊緊跟在她身後。
“奶奶，奶奶”
我湊近聽她小嘴巴嘀咕，找奶奶？
這時候我婆婆也在照顧她嗎。
她用力，想從電視櫃下拖個小箱子，我伸手去幫忙，卻徑直穿過，撲了個空。
她咬着牙拖出來，裡面裝着各種電線雜物，
“奶，喝奶奶”
原來是餓了，在找喝的奶。
我跟着在屋子裡四處搜尋，沒看到有奶粉罐。
一轉頭。
一轉頭。
我心裡猛的一跳！
元元正踮起腳，伸手努力去夠放在電視櫃頂的紅色燒水壺。
燒水壺還連接着電線，插在插座上。
裡面開水咕噜噜冒着熱氣。
壺身已經被懸在電視櫃邊緣，搖搖欲墜。
馬上就要砸在她身上。
“不！！！”
我條件反射般，身體比聲音先行動，猛地撲過去，擋在她身上。
那一瞬間。
我似乎，碰到了女兒。
“嘩！”
壺被打翻，滾燙的開水傾瀉而下。
全部從我的脖子流下，鋪滿我整個後背。
奇怪，明明是靈魂，我卻感到了撕心裂肺的，劇烈疼痛。
女兒被我推倒在一旁，哇哇大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卻手腳并用，瘋狂向我這邊爬來，
“媽媽！媽媽！！”
她看見我了。
我伸出手想摸摸她，擡起才發現，小臂已經，完全消失。
我看着自己滴下的淚水，混着冷汗和血水，在一片蒸汽中。
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