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春芬被掐了人中，悠悠轉醒。
一睜眼，就對上我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從桌上抽出一沓文件，輕飄飄地甩在地上。
“對了，你們申請的罐頭廠合作資格，剛剛被永久取消了。”
“縣裡新規定，虐待子女的家庭，不得參與政府合作項目。”
李滿倉猛地撲向那張紙，卻被沈烨的警衛攔住。
“還有，剛收到村長通知，你們家去年冒領的低保金，得全數退還。明天起，全村都會知道你們貪了孤寡老人的活命錢。”
李春芬剛醒轉過來，還有些蒙圈。
聽到我這些話，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跪到我腳邊，抱着我的腿大哭起來。
“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招工表是我藏起來的！是我鬼迷心竅！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們是親姐妹的份上，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她這麼一哭，在外面等消息的我媽也聽見了，她哭喊着撲進來。
上來就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響：“是我該死！是我偏心！春喜，你打我吧，你罵我吧！隻要你解氣，怎樣都行！”
“春喜！我的好女兒！是爸糊塗！是爸對不起你！”李滿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竟然“撲通”一聲也跪了下來。
“爸給你磕頭了！你饒了我們吧！我們不能沒有這個項目啊！”
一家人跪在地上，哭天搶地，場面好不熱鬧。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場多麼感人肺腑的親情大戲。
我靜靜地看着他們表演，臉上沒有一絲動容。
“别哭了。”我輕聲開口。
他們的哭聲戛然而止，全都用一種充滿希冀的眼神看着我。
我慢慢地蹲下身，直視着李春芬的眼睛。“妹妹，你知道嗎？在豬圈的第三天夜裡，雪下得很大，我發着高燒，渾身都疼。我以為自己要死了。”
“我聽到狼叫了，很近。我當時在想，如果被狼吃了也好，至少能留下一堆白骨，證明我李春喜來這世上走過一遭。總比無聲無息地凍死，最後還要背上一個跟人私奔的罪名要好。”
“我聽到狼叫了，很近。我當時在想，如果被狼吃了也好，至少能留下一堆白骨，證明我李春喜來這世上走過一遭。總比無聲無息地凍死，最後還要背上一個跟人私奔的罪名要好。”
“後來，我看到了車燈。沈大哥把我抱起來的時候，我身上連一點熱乎氣兒都沒有了。醫生說，再晚半個小時，我就真的沒救了。”
我伸出手，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水。
“你說，那個差點死掉的李春喜，會原諒你們嗎？”
李春芬的身體抖成了篩子，恐懼像潮水一樣将她淹沒。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們。”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微微泛黃的紙，在他們面前展開。
“這是前幾天我聯系大伯，他托人送來的真正的招工表，李春芬手裡的隻是意向表。”
“招工表上面的名字，寫的是李春喜。”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說什麼？”李滿倉難以置信地問。
“大伯知道春芬身體不好，吃不了工廠的苦。這個名額，他從一開始，就是給我準備的。”我将那張真的招工表，扔到了李春芬的臉上。
“所以，你為了一個自己臆想出來根本不存在的機會，差點殺了自己的親姐姐。”
“而你們，”我看向我的父母，“也差點成了殺死親生女兒的兇手。”
“所以，現在你們怎麼會有臉求我原諒？”
李滿倉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我媽也停止了哭嚎，愣愣地盯着我。
而李春芬，看着那張寫着我名字的招工表，發出一聲尖叫，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