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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幾年前傅宇清終于聯系到林铮，想認他回來時，他斷然拒絕。
要不是為了離開謝凝霜，他這輩子永遠不會主動聯系他，不會叫他一聲“爸”，更别提在新的身份證件上改回他的姓了。
林铮打開電腦查收大學發來的郵件，不知無意點到了哪裡，跳出來一個畫展的網頁。
就是傅宇清提到的那個。
被裡面的介紹吸引，他決定去逛逛，哪拍當散散心也好。
藝術畫廊裡，林铮在一幅巨大的抽象畫前停住腳步。
濃烈的色彩、不規則的形狀，看上去像一片陰沉的天空，被昏黃的沙塵和血色的霧霾裹挾。
給人強烈視覺沖擊的同時，也夾雜着撲面而來的心理上的碰撞。
他站在這幅畫前看了很久，思緒飄到了很遠。
他想到了跳海的母親，在大火裡掙紮的自己，甚至——那個沒能出世的孩子。
有什麼東西似乎要從眼睛裡溢出來，癢癢的。
他不想在公共場合失态，連忙裝作不經意地清咳了兩聲，準備走開。
不知什麼時候，旁邊站了個人，好像在自言自語。
“這幅畫，看起來充滿了希望。”
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他忍不住好奇地脫口而出：“什麼？”
同時轉過臉，發現那人是沈芳菲。
“好巧啊，傅先生。”
在飛機上時，她留意到空乘是這麼稱呼他的。
目光交彙，他連忙調整好狀态，保持禮貌的微笑。
“是啊，您的外套，應該已經收到了吧。”
見她點頭稱是，他繼續追問畫的事。
沈芳菲靠近了些，和他并排站在畫前。
“乍看起來，灰色和不正常的大片紅色會給人壓抑的感覺。”
“但是細看就會發現，在橫豎黃金分割線交點的位置，正好是比較純的藍色，周邊還圍了一層金邊，你看像不像烏雲即将散開的樣子？”
林铮頓時眼前一亮。
這是他從沒有過的視角，但似乎還挺有道理？
這是他從沒有過的視角，但似乎還挺有道理？
他不由地點了點頭。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旁邊還有一片亮光正在沖破這片烏雲。”
“雖然接近作品邊緣，面積不大，但下半幅畫的色彩，明顯比上面一半輕盈、明亮，我個人傾向于把它解讀成是一個來源和趨勢。”
“因此，我認為它看起來充滿希望。”
“其實，不僅是畫作，人生也一樣，不是嗎？”
林铮正聽得入神，突然聽她轉移了話題，不由一怔。
“什麼？”
沈芳菲轉過身來看着他。
“雖然我不了解你背後有怎樣的故事。但是，既然已經走出來了，不妨多看看開心的一面？”
林铮笑着答應了。
在異國他鄉，這是頭一次，一個陌生人借着看畫，來幫他撫平内心深處的傷口。
“傅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們加個好友吧？”
沈芳菲說着，已經拿出手機。
林铮點點頭：“我掃你。”
話音未落，隻見一個四肢修長、圓臉白膚的女人走過來，自來熟地跟沈芳菲打了個招呼，就挽起她的手臂。
對話被打斷，沈芳菲隻得收起手機，給雙方介紹。
“這是俞小姐，這個畫展的策展人，我朋友的朋友。”
“這是傅先生。”
俞小姐從鼻孔裡哼出一聲，算是打了招呼，說出的話卻高高在上。
“很高興你也喜歡藝術。”
接着，她便拉着沈芳菲，在這一幅畫前拍起照來。
無一例外的，每張照片都讓自己躲在沈芳菲的頭臉後面，并把舌尖抵在上颚處。
沈芳菲暗暗叫苦，急中生智突然來了一句。
“你那天在派對上認識的那男生，那台賓利不是他的。”
女人一怔，臉上浮現出怒意，扭頭走開。
沈芳菲舒了一口氣，轉身再看時，林铮早就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