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錯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錯了，是我錯了......我們能重新認識嗎」

黑夜里我沉默地注視著他。

宋言川從來沒跟人低過頭，也沒道過歉。

他是在為哪件事道歉呢？是一直不放我走，還是因為跟我發脾氣冷戰？

是那句「她是下人」，還是為這三年裝聾作啞的冷暴力呢？

還是......我媽媽的車禍呢？

不管是哪一個，這個道歉都太遲了，我并不打算接受。

就如同我籌謀的一切，一旦開始，不會停止了。

宋言川又一次失魂落魄地離開，好似被拋棄的小狗。

我打開了電腦，沉默快速地敲下一串串代碼，跟對面那頭髮送了一個消息。

「一切就緒。」

13

我真是福大命大，我恢復得很好，也很快。

不到一個月我就摘掉繃帶，出院了。

高考還剩不到三十天，但宋家那意思是我也不用高考了，直接跟著他們去留學。

周野正在幫我收拾東西，林長業眉開眼笑地跟他說話。

這事說起來也好笑，舔狗果真是沒下限。

上周江越跟我說，楚杳杳淚眼婆娑地求到了周野跟前。

她哭著求他幫幫她，去冒充我的男朋友，追求我。

好讓宋言川沒了牽掛，徹底死心。

周野還真來冒充了，我爹一點沒戳穿，還順著他的話一口認下。

他在宋家那碰壁多次，早就不爽，我嫁不進宋家，嫁進周家也行。

估計也含著刺激宋言川的心思。

這戲劇化的情節我都好笑，楚杳杳真是黔驢技窮了，什麼昏招都用。

不過我明白她為什麼不去求江越幫忙。

因為周野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什麼都第一個為她沖鋒陷陣。

我沒辯解也沒否認，這太好笑了。

給所有人添堵的事，離開之前，我不介意再多一件。

周野演得還挺逼真，宋言川一找過來，就以「正牌男友」的身份跟他吵。

這不讓他痛心，讓他痛心的是我裝聾作啞。

根本沒否認周野的話。

一連幾次，宋言川心灰意冷了，便不再來了。

只是周野實在煩人，我都不怎麼搭理他，他還一定要湊過來煩我。

想起以前，我就轉為指使他去買各種東西，一刻別得閑。

周野走后，江越就戲謔地問我還要耍這傻子多久？小心周野急了裝不下去了揍我。

我瞥了他一眼，我覺得這人真的當面一套背后好幾套的。

有次我在住院處遛彎，撞見過他們在沒人的角落里說話，我偷聽了。

江越：「你到底是裝的還是真喜歡上她了？你沒看出來那個女ťű̂³人在故意耍你嗎，還非讓你去買。」

周野急了：「我當然是演的！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

江越冷笑：「最好是如此，你當我不知道，當年狗哥跟她表白，怎麼宋言川不去揍他，你非得去揍？」

狗咬狗，一身毛。我現在覺得他們四個人背地里估計八個群，還自詡四人組呢。

出院后就干脆窩在房間里哪兒也不去，拒見所有人的探訪。

幾天后宋家舉辦的晚會，宋言川白天帶著禮服敲門。

林長業晾了他一陣，才把人領上來找我。

宋言川的語氣帶著討好，「聽聽，這是按照你的尺寸定做的，你從前最喜歡的樣式，你看一眼好不好？」

宋言川以為又要被拒絕，可我卻抬起了眼，「拿來我看看。」

宋言川大喜過望，連忙捧著裙子遞過來。

我沒接，問他：「宴會什麼時候開始？」

第12章

......

傍晚，宴會開始，宋言川小心翼翼地放慢腳步，時不時回頭看我。

他眼里流露出真心實意的欣賞和贊嘆，「聽聽真漂亮......」

我面上沒什麼表情，難得回應了一句。

「嗯，我確實很漂亮。」

這場宴會是宋家為 S 市來的本家另一支嫡系的新任繼承人辦的，接風洗塵。

據說 S 市的宋家比宋言川他們家勢力背景還要雄厚，所以宋總宋夫人早早就來了，堆上殷切的笑。

四人組當然也來了。

楚杳杳瞥向我的時候，那張漂亮臉蛋難免僵住了一瞬。

我站在宋言川身側，朝她微微一笑。

江越和周野瞧見我的時候，眼里不約而同閃過驚艷之色。

江越略微站直了些，周野直接走上前詰問宋言川，惱怒地問他什麼意思。

「宋言川！你不知道她現在是我女朋友嗎？」

「她永遠也不可能是你的女朋友！聽聽只是失憶了，但她還是喜歡我的！」

宋言川譏諷道：「周野，你送了那麼多東西她看了一眼了嗎？她只穿了我送的裙子。」

我聽著他們無意義的爭辯著我的所屬權。

忽然聽見前面人頭攢動，主人公登場了。

層層保鏢護著的矜貴人物，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同宋言川一家打招呼。

——終于來了。

我看向被眾人圍在中間的那抹窈窕倩影。

第一次見宋言川父親如此殷勤，「小玖，好不容易來 A 市一趟，可要多待些日子。」

那是個很美艷的年輕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在全場都穿裙子的女人里唯一一個不需要穿裙子的女人。

也不需要男伴，自有一圈人圍著她討好諂媚。

——這就是權力的感覺嗎，真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