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苦笑，「要是知道我在這兒，他會打死我的。」

她眼里閃過一絲心疼，「沒事的程櫻，這里是學校，我們都會幫你。」

我搖搖頭，「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深山里飛出一只金鳳凰，那這里必然隕落過一只鳳凰。」

「你媽媽她！」林晚小心翼翼的問。

我點頭肯定：「就是你想的那樣，不過她逃走了，生完我弟弟就跑了，我為她開心。」

林晚捂住嘴，眼眶發紅。

我看著她，輕聲說：「我18歲了，我爸要把我賣了嫁人。」

「我跑了，要是留在那里，我這輩子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說著一大滴淚珠從我眼眶滑落。

她怔住，隨即猛地抱住我。

「不會的！」她安慰我，「你現在在這里，我們都會保護你。」

晚晚，你真好。

我任由她抱著，眸底一片冷靜。

很好。

現在，她深深記住我了。

命定的女主啊，能不能幫幫我這微小的螞蟻活下去。

晚上，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彈幕的信息有限，但足夠我拼湊出大致輪廓：

三天后，我爸會來學校。

會發生一件很大「丑聞」

我會因此自盡。

我翻了個身，看向窗外。月光下，樹影搖晃，像潛伏的野獸。

我不會自盡。

我要活著。

而第一步，就是確保三天后，我不會出現在校門口。

3

新生演講那天，陽光毒辣得讓人睜不開眼。

我站在人群里，后背的舊傷被汗水浸得發疼。

林晚站在我旁邊，興奮地踮腳張望著臺上的教授。

她湊近我耳邊小聲問：「程櫻，你說待會兒會不會有新生代表發言啊？」

我搖搖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視著人群。

彈幕告訴了我三天后的事，卻沒告訴我。

他為什麼能追到北市？為什麼非要等到第三天？

啊！

林晚突然痛呼一聲，整個人歪向一側。

我一把扶住她：「怎麼了？」

「腳……好像崴了。」她疼得眉頭緊皺，眼眶瞬間紅了。

我二話不說，蹲下身：「上來，我背你去校醫院。」

她有些猶豫：「可是演講……」

「別管演講了。」我語氣堅決，直接把她背了起來。

林晚很輕，但我的體力并不算好。

跑了不到五十米，我肺里就像塞了團火。

十八年營養不良的身體劇烈抗議，我眼前一陣陣發黑。

我咬牙堅持著。

彈幕呢？為什麼還不出現？

我咬牙拐過教學樓，終于看到半透明的文字浮現在空氣中。

【妹寶受傷了嗚嗚嗚】

【男主快來個公主抱啊】

【女配倒是跑快點啊急死我了】

我努力抬眼一條一條的閱讀，心慢慢沉下去。

沒有關于我的信息。

我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側面快步走來——是顧淮。

「同學，我來吧。」他伸手接過林晚。

林晚的臉瞬間紅了，小聲說了句「謝謝」。

我沉默地跟在他們旁邊。

沒有比此刻更能讓我意識到我只是一個無關重要的npc。

他們愛看的的是男女主的美好相遇，沒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許是因為男女主同框了，這次彈幕持續的時間格外長。

直到校醫院門口，我才終于看到一條有用的信息——

【天吶，牛圈姐爸真不是人，喝醉了把她拖進草叢……】

第2章

【第二天她就跳天橋了，太慘了】

但我突然意識到他們在說了什麼的時候，我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我踉蹌著后退，撞翻了護士臺的病歷本。

耳邊嗡嗡作響，那些字像烙鐵一樣燙在我的視網膜上：

我爸把我拖草叢……

自…殺……

同學？顧淮疑惑地看著我。

我...去買水。我聽見自己說，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走廊盡頭的自動販賣機前，我盯著投幣口發呆。

手指抖得厲害，硬幣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我轉頭一口氣跑出去很遠。

一拐進無人的角落，我就再也撐不住了。

我扶著墻，彎下腰，干嘔了幾聲，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砸，砸在地面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跡。

原來這就是我努力18年換來的結局。

用最骯臟的方式死去，成全別人的愛情故事。

我死死掐住自己的胳膊，指甲陷進肉里。

疼痛讓我清醒了一些。那些記憶像潮水般涌來：

十歲那年，我爸喝醉了把我鎖在牛圈。

我餓得發瘋，把那些干草一根一根塞進嘴里咀嚼，草很鋒利，割得我滿嘴都是血，那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活下去。

牛餓得直叫，最后看在牛的面子上，我才被放出來。

十五歲生日那天，他說要給我找個好人家。

我跪在地上磕頭，額頭磕出血來，求他讓我繼續讀書。

是村支書看不過去，給了他一千塊錢的撫恤金，才換來我繼續上學的資格。

那天晚上，我躲在被窩里發誓，我一定要跑，跑得夠遠，站的夠高。

十八年，我像畜生一樣活著，就為了等一個逃出來的機會。

而現在，命運告訴我：你逃不掉的。

4

眼淚傾瀉而下，我開始放聲大哭，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溫和的女聲從身后傳來。

「同學，你還好嗎？」

我猛地抬頭，看見一位戴著細框眼鏡的女教授站在我面前。

她沒多問，只是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