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爸爸若有所思。
下午，小弟來看我，我交代他一件事，「我買了重疾險，應該也能拿回三四十萬。你方便時候幫我處理一下這事吧。方家明最近太忙，我就不麻煩他了。
小弟默不作聲地看了我一眼，「知道了，姐。」
我總覺得他看穿了什麼，和他什麼都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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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爸媽和小弟都趕回了家。
「醫院裡病菌多，萬一你們病了，誰幫我帶多多。這裡有護工，放心吧。」
夜深人靜，我背痛得沒辦法睡，隻能時不時地擡高一下身體來緩解疼痛。
莫名地，我又想起上輩子也是這麼難受，方家明就陪着我，一晚上沒睡，時不時幫我揉背。
隔壁床的阿姨羨慕地說，「你真是找了個好老公啊。你看我，連個陪夜的人都沒有。」
幾天下來，不僅病友和我家人覺得他好，連負責我的醫生和護士都會開玩笑說，「23床，你看在這個好老公的份上，也要加油啊。」
方家明連着請假，也驚動了單位的領導。
領導也來看過我一次，是位優雅的中年女士。
她目光柔和地聽着所有人誇她的下屬，「這小夥子真的盡心盡力在照顧妻子，這年頭，很不容易了。」
我那時惡化得很快，病到末期，隻能伸出枯骨一般的手，懇求她，「如果方家明因為照顧我耽誤了工作，請看在我将死之人的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她拍拍我，「放心吧，他這麼有情有義，我們不會讓他難做的。」
她的确說到做到，方家明一直請假到我過世，每天全心全意陪着我。
今晚的月光清亮，我能看清隔壁的病友熟睡的臉，可上輩子一直陪伴我的人早已消失不見。
輕歎一聲，逼着自己閉上眼休息。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個夢，夢裡的方家明在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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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快撐不下去了。」
方家明應該是在和婆婆打電話。
他躺在家裡的沙發上，應該是小弟和他換了班，讓他回家休息一下。
家裡沒人，他開着免提。
「媽，你不知道沈佳悅有多煩人。一會兒這裡痛，一會兒那裡不舒服。我還要給她端屎端尿，惡心死我了。明明有護工在，我還要親手服侍她。這日子哪天能到頭啊。」
「媽，你不知道沈佳悅有多煩人。一會兒這裡痛，一會兒那裡不舒服。我還要給她端屎端尿，惡心死我了。明明有護工在，我還要親手服侍她。這日子哪天能到頭啊。」
他說話時的厭惡之情溢于言表。
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隻能寬慰自己，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我們隻是大難臨頭可各自飛的夫妻。
他照顧了我那麼久，沒了耐心，也是人之常情。
「兒子啊，你再忍忍。看沈佳悅的樣子，撐不了幾天了。現在你親家，你領導都覺得你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别功虧一篑。」
「千萬記得，每次去加住院費的時候，對你老丈人多哭哭窮。他應該不知道沈佳悅有保險。」
「還有，醫生問起來，還是堅持要用好藥。一定要讓他們覺得，你為了沈佳悅，就算傾家蕩産也在所不惜。别心疼錢，和這套上千萬的房子還有家裡的錢比起來，這些都是小錢。」
「你做到位了，為了多多，他們肯定不好意思和你争遺産，畢竟他們有兒子傍身。」
我的心沉到海底，他做的這一切居然都是為了算計我的錢。
「對了，你上次說你領導有個女兒，離婚了，現在還單身。」
「你記得多在你領導面前刷刷臉。等沈佳悅過世了，就可以找機會認識認識了。兒子你一表人才，工作又好，她肯定看得上你。到時候，你再為沈佳悅多落幾滴淚，她肯定就覺得你是個好男人。」
婆婆把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給方家明安排得妥妥當當。
我猛地記起那個新娘子的媽，就是方家明的領導。
他真的追上手了。
上輩子我死前念着的那份真情，居然全是假的。
是我婆婆一手導演，她兒子傾情演繹的一出好戲。
還真的是很成功，我爸媽放棄了遺産，他娶到了領導的女兒。
我在夢裡快氣瘋了。
天亮了，我睜開眼。
我想好了，等養好身體，我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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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的病情比上輩子輕很多，我住了一周就出院了。
出院那天，方家明也沒來，他說自己還在外地，趕不回來。
醫生幫我設計好了化療方案，我隻要每個月來一次就行。
小弟把我送回家，我沒讓他走，「小弟，我有事要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