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痛苦地蜷縮做一團,左手緊緊捂着鮮血直冒的右肩,整張臉因為疼痛漲得通紅,額頭青筋暴起。
聞聲趕來的服務員紛紛上前查看孟穗甯的傷情,周凝初也皺着眉詢問他有沒有受傷。
确認他安然無恙後,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扶着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驚魂未定的何律言也沒有想太多,靠着她一起下了樓。
看着兩個人攜手離開的背影,躺在地上的孟穗甯死死咬住嘴唇,不想發出任何聲音,卻止不住喉間的哽咽之聲。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一幕幕回憶,全部都和何律言有關。
她胃病發作時,他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還聯系了很多醫生,時刻關心她的病情。
她撞到牆上,手臂上磕出一片淤青時,他會立刻去煮幾個雞蛋給她輕揉,看過來的眼神裡滿是心疼。
她夜裡失眠,他也會強忍着困意,陪着她聽各種輕音樂,還會熬一些助眠的湯羹端給她……
從前隻要是和她有關的事,他樣樣都上心。
如今她為了救他傷成這樣,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堂而皇之地和人離開了。
直到這一刻,孟穗甯才終于确信。
确信現在的何律言,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何律言了。
他不再視她為唯一。
也不再愛她了。
到家之後,何律言的心情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躺在沙發上,喝着送來的熱茶,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幕還是有些心驚。
他正想和周凝初吐槽幾句,一側頭卻看見她提着醫藥箱蹲了下來。
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掃了幾遍,也沒有看見任何傷口,便對她的這個動作愈發不解了。
“我沒受傷,你拿醫藥箱過來幹什麼?”
周凝初沒有回答他,然後輕輕指着他的腳腕。
何律言的視線跟着看過去,這才發現腳後跟那兒被玻璃碎片刮破了一小塊皮。
她拿起棉簽沾了點酒精,語氣格外輕柔。
“可能會有點疼。”
這點小傷,換做平時何律言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這點小傷,換做平時何律言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所以看見她這麼在意的樣子,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小傷不處理都沒事的,你别那麼擔心。”
話雖這麼說,酒精接觸到傷口的瞬間,何律言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消毒之後,周凝初拿起創可貼擋住傷口,殷殷叮囑着。
“我等下讓人送些防水的東西來,這兩天你洗澡的時候記得帶着,小心一點不要讓傷口浸水,要出門就穿拖鞋吧。”
何律言自幼離家跟在姑姑身邊,回國後四年大學、六年戀愛,都是孤身一人在外地,還是
周凝初擡起眼,定定地看着他,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認真。
“今天你之所以會受傷,也是因為我的疏漏,我難辭其咎,隻要是傷口就會痛,我不想讓你受了這麼大驚吓後,身體還會不舒服,所以才會有些啰嗦,但多注意些總歸是沒有壞處的,就聽我一次吧,律言。”
不知是因為她的語氣太過真誠,還是因為他眼裡一閃而過的自責,何律言的心弦被撩撥了幾下,顫動個不停。
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垂下眼眸,微微點了點頭。
周凝初提着醫藥箱離開後,何律言接到了林樂予打過來的電話。
“何律言,你就這麼絕情嗎?穗甯為了救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都不來看她一眼嗎?”
聽着她這毫無端由的指責,何律言也不想被潑上這麼一盆髒水,冷笑了一聲。
“要不是她一直糾纏我不放手,吊燈根本砸不到我頭上,她受傷不過是自作自受,這也能賴到我頭上?”
“不管事情如何,她總歸是在要命關頭推開了你,你就真的一點舊情也不念嗎?”
何律言都有些佩服她這死皮賴臉颠倒黑白的能力了。
他懶得再和她多說廢話,一晃眼瞟見腿上的創可貼,直接撒了個謊。
“我倒想去看她,可是我腿上也受了傷,現在出不了門啊。”
電話裡沉默了十幾秒,林樂予清了清嗓子,提出了新的條件。
“來不了就算了,但人情總是要還的。這樣吧,我聽說一個月後是‘雲道’項目的立項晚宴,你讓秘書送幾張邀請函過來,就算兩清了。”
原來是打着這個算盤呢。
何律言忍不住嗤笑了兩聲,随口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