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還不夠。

「我還想再來兩個男模，讓我再感受一下左擁右抱的快樂。」

我給了她一個不輕不重的腦瓜崩。

17.

我問妹妹以后有什麼打算。

她猶豫了很久，表示還是想上大學，但是又擔心自己的年齡太大了，而且她離開學校這麼久了，也不一定能考上。

我不贊同道：

「誰說你年齡大了？二十歲，正是闖的年紀。

「只要你想，那就去做，我永遠為你兜底。」

她咬了咬牙，終于下定決心報了個復讀班。

人一旦忙起來就沒空傷春悲秋。

原本她還時不時念叨幾句老登，現在她睜眼就是學，倒頭就是睡，再也顧不上學習以外的事。

這一年六月份，她參加了人生第一次高考。

出成績的時候，我甚至比當初自己查分還緊張。

很可惜，妹妹不是天才，復習時間太短，她的成績很不理想。

我正想著怎麼安慰她，沒想到她釋然一笑。

「看我明年再戰！」

第二次查分的時候，我已經能平常心面對了，換成了妹妹緊張。

「姐，出來了沒啊？」

見我半天不出聲，妹妹放下捂著眼睛的手，猝不及防看到了屏幕上的數字。

「628！」

她瞪大眼睛看了又看，然后尖叫一聲抱住我。

我倆在屋里又叫又笑，甚至開了一瓶紅酒來慶祝這來之不易的成績。

天蒙蒙亮時，妹妹終于困倒了。

她枕在我腿上，臉頰紅撲撲的。

晨光透過玻璃窗撒在她臉上，照亮了她年輕的眉眼。

睡夢中，她咂了咂嘴，低聲嘟囔：「姐姐，謝謝你。」

18.

開學前，妹妹突然給我看了一條短信。

是老登發來的。

【茸茸，我是真的愛過你。

我承認一開始我抱著玩玩的心態，可是你的依賴讓我覺得我失敗的人生還是有價值的，不知不覺中我早就愛上了你。

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一接到你的電話就開始緊張。你需要我無時無刻的陪伴，而我需要對抗生活。你的愛就像蟒蛇一樣死死纏著我，我太壓抑，太痛苦了。

在這段感情中我虧欠你太多，對不起。我給你轉了一筆錢，算作我對你的補償。

希望你以后能遇見真正包容你的人。】

我斟酌著問她：「你現在是什麼感受？」

她沒心沒肺地笑笑。

「沒感覺，都過去了。」

她沒回老登，也沒拉黑他。

那筆分手費後來被她捐了出去，用來幫助遇到困難的女孩。

或許愛的反面不是恨，而是釋然。

那段混亂瘋狂的青春往事終將化作她成長的養分。

她會一步一步長大。

在無數個她中, 幸存下來的會是最好的她。

19.番外

妹妹剛上大學那會兒我很焦慮。

擔心她被人排擠, 擔心她不適應校園生活, 擔心她會有心理落差。

好在她比我想象的適應良好, 參加了很多社團, 交了很多朋友。

她終于有了二十多歲青年人朝氣蓬勃的樣子。

某天, 她神神秘秘對我說：「姐，我要帶個朋友見你。」

我有種幼兒園家長接待小朋友的緊張感。

沒想到這人我居然認識。

麥子坐在對面，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全然沒了之前嘴皮子利索的樣子。

「姐, 那個，好久不見。」

我驚訝地看向妹妹。

「你真的又去點男模了？」

妹妹尷尬地撫了撫額頭。

「姐，麥子現在是我的學長。」

原來當初我雇傭麥子的時候, 他還是個剛上大學的學生。

第6章

至于為什麼「下海」, 一句話概括，好賭的爸，生病的媽, 破碎的他。

雖然他的母親最后還是走了，但是我的那筆傭金為她提供了一段時間的止疼藥, 讓她在最后一程不那麼痛苦。

「姐, 真的很感謝你。其實那時候有個有錢公子哥看上我，我都想妥協了……

「就挨一下，也沒什麼，但是能站著活誰想跪下來。」

實在想不到我會在機緣巧合下幫了一個「失足少男」。

徐清風後來也聯系上我了。

「老闆, 抱歉, 山里信號不好，我才看到。最近比較忙，可能幫不到你了, 一萬個對不起！」

我翻了翻他的朋友圈，發現一張他在一所破舊的學校前的合影。

我把照片發給他, 試探著問。

「你是去做慈善了？」

他好半天才回我。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 其實我是這所學校的老師。孩子們過得苦, 我的工資不夠補貼他們，所以平時會賺點外快。

「前不久下了一場暴雨, 教室漏水嚴重，我想重新裝修一下屋頂，剛好那段時間是暑假, 我才接了你這單。

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他：

「當男模在世俗意義上并不體面，你付出這麼多, 真的值得嗎？」

或許是心里藏了太多事，無人可說, 徐清風跟我聊了好一會兒。

「我從師范學校畢業后就被分到這里了, 剛分過來時很不甘心。我那麼努力走出大山，難道就是為了重回大山嗎？

「直到有一天, 我在網上看到有個女孩求助。我怕她走上歧途, 給了她一筆錢。後來她上了大學, 過上了不一樣的生活。

「我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原來我的一絲善念能改變一個人的人生。從那以后我就決心留在這里，我要幫這些孩子改變命運。

「至于體面不體面的, 山里又不通網，誰知道呢？我依舊是大家最喜歡的許老師啊。」

我已經淚流滿面。

多年前他種下的善因，終以另一種方式結出善果。